丁兵臉上顯出驚愕，如夢初醒道：“原……原來是這個啊，公安局傳喚我，就是因為這個事嗎？”丁兵邊說邊思忖著。現在江輝已經捅破，再繼續瞞下去，對自己很不利！按照自己設計策劃的說出來，或許江輝還能幫幫自己。于是，丁兵哭喪著臉道：“市長，對不起，我確實打印過一份文件。但那是麻市長叫我打印的。打印好后，我就交給他了。至于他拿去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敢問。”江輝質疑地看著丁兵。他不傻，他能感覺得到，丁兵在拿死人說事。把所有的事都往死去的人身上推，死無對證，誰也奈何不了他！可丁兵這個理由是說不過去的。麻晉良自己有秘書，為什么他不用他的秘書，用你丁兵？江輝斜眼看著丁兵，不屑道：“丁秘書，你撒謊要經過大腦，不要隨口就來！你撒的這個謊，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公安局的人怎么可能相信？”丁兵心里明白江輝話里的意思。其實，他也覺得“麻市長讓我打印的”，過于勉強。但勉強也得這么說！否則，他就得承認是自己收了雷青龍的錢，是跟雷青龍的一個交易。片刻后，丁兵一臉無辜道：“市長，我真沒有撒謊。那天麻市長到我辦公室，說讓我幫他打印一份文件。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他的秘書，他為什么不用？為什么來用我這個市長的秘書？心里這樣想，我卻不敢問，更不敢拒絕。老老實實地給他打印了出來。”江輝靜靜地聽著。聽丁兵解釋，似乎很有道理。可仔細一想，他這是把所有的問題都拋給了死者麻晉良。你們所有的質疑，也是他的質疑。他雖然是市長的秘書，但也只是一個秘書。副市長叫他干事，他是不敢不干的！沉吟了片刻，江輝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到了公安局照實說，千萬不要耍心眼。”丁兵趕緊道：“好的，市長！您放心，我不會丟您的臉！我不違法不犯法！”江輝揮了揮手，丁兵走了出去。楊鳴回到辦公室，點上一根煙，慢慢地吸著，回想剛才江輝的一言一行。可以肯定，丁兵的所作所為，江輝不知道。更不是江輝指使！唯一的可能就是雷青龍直接找丁兵，讓丁兵幫忙，把文件打印了出來。然后，以此文件為模版，雷青龍偽造了省委書記高明偉簽字批示“山峰煤礦抵給青龍集團”的文件。想到這里，楊鳴終于把雜亂的頭緒捋了出來。但是，這些都是推斷。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雷青龍偽造國家機關文件！如果有確鑿的證據，可以直接把雷青龍送進去。到時候，雷青龍為了戴罪立功，會供出一批貪官腐敗分子。現在最棘手的是，省長莊天則已經介入進來。他讓楊鳴及時向他匯報關于雷青龍的有關情況。作為一個副廳級的副市長，楊鳴不能違命！唯一的辦法，只能求助省委書記高明偉。這樣想著，楊鳴撥通了高明偉的電話。把情況如實地向高明偉道了出來。特別是省長莊天則打電話過來、幫雷青龍說話的情況，楊鳴更是詳細匯報。高明偉知道楊鳴的意思。他一個副廳級的市領導，是不敢違反一個省部級領導的指示的。高明偉對楊鳴道：“楊市長，莊省長介入，就讓他介入吧。他要求你匯報，你也要及時地向他匯報。但是，怎么匯報，你一定要把控好！最好能讓他意識到，他不僅幫不了雷青龍，還有可能他一塊兒栽進去。”楊鳴道：“好的，書記！我想把我的推測告訴莊省長，您看合不合適？”高明偉道：“你先把你的推測告訴我！”楊鳴回答道：“我覺得，這次偽造文件事件，跟麻晉良沒有關系！江輝也沒有真正的參與，是雷青龍一手偽造的。當然，丁兵充當了他的得力助手。那份文件，就是雷青龍讓丁兵打印出來的，而不是麻晉良！我這樣的推測，我想直接告訴莊省長。”高明偉贊賞道：“推測不錯，有這個可能！你告訴莊省長的目的是什么？”楊鳴認真道：“讓他知難而退！他再摻和進來，到時候他會多一條“保護傘”的罪行。重要的是，他會阻礙我們拿到江輝違法違紀的證據！”高明偉點頭同意。“好，這個想法不錯。但是，一定要點到為止，不要說得過多！”楊鳴道：“好，我知道了，謝謝書記！”楊鳴掛了電話，立即給施政去了電話。問丁兵到了公安局沒有？施政說還沒到公安局。楊鳴說到了立即訊問。此時，在公安局的審訊室里，刑偵支隊隊長凌波和周閃等幾個警察正在訊問雷青龍。凌波拿著那份打印出來的文件，走到雷青龍的身邊。“雷青龍，這份文件怎么在你辦公室里？”雷青龍抬眼一看，一下子怔住。腦子第一反應就是警察搜了他的辦公室！不禁怒火中燒，大聲吼道：“你們有什么權力搜我辦公室？我沒有犯罪，更不是罪犯！老子出去，首先是把你們告上法庭！”凌波笑了笑。“你告吧，只要你拿得出我們搜你辦公室的證據！但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聊這個事。你說吧，這份文件怎么在你那里？”雷青龍不屑地瞅了瞅凌波，無所謂道：“我拿這份文件不犯法吧？”周閃犀利的眼睛盯著雷青龍。“你怎么拿到的？”雷青龍想了想，很認真道：“都是麻市長給我的，連著那份你們說的偽造文件。當時兩個文件都放在一個信封里。”凌波皺起了眉頭。“麻市長把那份偽造文件給你，為什么還把這份高書記真實簽字批示文件給你？”雷青龍鎮定自若地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我看到后以為他放錯進來了，也就沒有吱聲，就放在抽屜里。”凌波在雷青龍的身邊踱著步子，若有所思地聽著。待雷青龍說完，突然抬起頭來直視雷青龍，一字一頓道：“你說兩份文件都是麻市長給你的，可兩份文件上都沒有麻市長的指紋！江市長的秘書丁兵的指紋卻在上面，你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