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和白之憶同時向江輝看去。江輝說到這里卻停了下來。白之憶忍不住問道：“市長，您要告訴我們什么？”江輝搖了搖頭。“白市長，你先出去，我有話跟楊市長說！”江輝已經開口趕人，白之憶再不出去，場面就難看了！楊鳴的心吊了起來。依白之憶的性格，大有不出去的可能！如果白之憶不出去，江輝會怎么樣？就在楊鳴擔心之時，白之憶道：“好，我這就走！”說著，瞅了瞅楊鳴，轉身走了出去。江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楊鳴跟著走過去，給江輝倒了杯茶，也坐了下來。“市長，您請吩咐。”江輝喝了兩口茶，認真道：“楊市長，每個單位都有小金庫，你知道吧？”楊鳴點了點頭，思忖著江輝話里的意思。江輝又道：“所以，國土局有小金庫也不奇怪！”此話一出，楊鳴這才明白過來江輝提到小金庫的用意。剛才白之憶也告訴他，國土局低征收、高出賬的差額，轉進了該局的小金庫。可那六百多萬很快就被海里轉了出去！江輝難道不知道？不，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他為什么還要提起？那不是找死嗎？楊鳴怔怔地看著江輝，冷不丁道：“市長，您的意思是？”江輝道：“國土局確實是以工業用地的價格征收了王家沖的那塊地。他們以商業用地的價格出賬，也是事實。”楊鳴聽著，心里驚訝無比。他沒想到，江輝竟然這么爽快地承認此事！會不會他沒有參與，只是海里自己干的？楊鳴沒有吱聲。他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是不發表任何言論的。見楊鳴沒有吱聲，江輝有些不自然，又補充道：“他們把這個差額打進了小金庫。小金庫里的錢呢，都是干部職工共同所有，過年過節就發下去。”聽到這里，楊鳴心里有了底。剛才白之憶告訴他，于海英說海里讓她把差額的窟窿填上。江輝是不是以為窟窿已經填上了？這樣想著，楊鳴道：“市長，設小金庫也是違反相關規定的行為！雖然大家見怪不怪，但是這樣的行為，咱們也不能睜只眼閉只眼啊！”這番話，表示楊鳴相信江輝的話。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開小金庫是違反紀律的！江輝道：“我會提醒海局長，以后不能這樣做。這個事不做也做了，就翻篇吧。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咱們就不能睜只眼閉著眼了，一定嚴格查處！”楊鳴笑了笑，微微點頭。“好，就聽市長您的！”江輝道：“你先忙吧，我也忙去了！”江輝離開后，楊鳴點上一根煙，站在窗戶前，默然地抽著。江輝把他當傻子，他以為他的幾句話，都能把自己忽悠過去。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也不會那么容易過去！這次楊鳴信心滿滿，他確信于海英能拿到海里侵吞國有資金的確鑿證據。一根煙抽去了一半，市府辦主任陳啟東走了進來。看著陳啟東走進來，楊鳴道：“陳主任，今天上午你跟江市長到企業去了？”陳啟東點頭。“是的，楊市長。我有事要向您匯報！”楊鳴點頭，往沙發去。“咱們坐下說！”說著，楊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陳啟東也跟著坐下。“市長，上午我是跟江市長到企業去了。到了企業，大家下車往企業的辦公樓去。我忘記拿手機，又返回車子拿。上了車，我正找著手機，外面就傳來了江市長打電話的聲音。他不知道我在車里。”楊鳴驚訝地看著陳啟東。他知道，陳啟東應該聽到了重要消息。楊鳴道：“他都說了些什么？”陳啟東道：“他說海局長給您打的兩百萬，可能有問題！然后，我就聽他驚訝說，什么？你沒收到？然后拿著電話走到一邊，我就聽不見了。楊市長，他說的兩百萬，會不會跟國土局那六百萬的差額有關？”楊鳴高興道：“你聽到這個電話太好了！江輝知道我現在正在追查這件事。他有可能是打電話通風報信！”陳啟東皺起了眉頭。“楊市長，直至現在，我都搞不明白。那六百多萬的差額是怎么來的？亞盛集團還沒有跟他們發生交易啊，哪來的差額？”楊鳴道：“跟亞盛集團交不交易沒有關系，是國土局自己做賬的問題。譬如國土局征收王家沖的地皮，以工業用地每平米的價格為500元。國土局在財務上做手腳，以商業用地每平米800元出賬。那300元的差額就出來了。”陳啟東醒悟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海里真的黑啊，這樣的錢竟然吃得理所當然。”楊鳴若有所思道：“那六百多萬的差額，海里不敢一個人吞完。拿大頭的應該另有其人！剛才江輝到我這里來了，我穩住了他。等咱們拿到證據，先把海里拿下，再對他動手。哦，對了，他打那個電話，是上午幾點打的？”陳啟東想了想。“應該是十一點二十分左右。”楊鳴道：“好，我知道了！”陳啟東看了看楊鳴，欲言又止。楊鳴道：“陳主任，你還有話要說？”陳啟東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許是我想多了！”楊鳴皺起了眉頭。“不管你是不是想多，你有疑問，說明你所想的事情，肯定就有問題！說吧，什么事？”陳啟東咬了咬嘴唇，認真道：“我看到過幾次，咱們的吳書記跟那個李艷美在一起。那可是咱們天火官場的交際花，她如魚得水地游走在官場之中。”楊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只是陳啟東看到，他也看到了。他最擔心的事，千萬不要發生！楊鳴道：“哥，你們都是我帶過來的！我不希望你們犯錯誤！你有時間，多跟吳哥聊聊，從側面提醒他！”陳啟東點頭。“好的，您放心吧，我晚上找他喝酒去。”陳啟東走后，楊鳴立即撥通了施政的電話。“楊市長，我剛從原寧回來，剛進辦公室呢。您有事嗎？”楊鳴道：“有事！你查一下江輝的電話。上午十一點二十分左右，他跟誰通的電話。馬上查，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