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這時，接完電話的白之憶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海局長，市里有事，我得馬上趕回去。”海里心里長長地舒了口氣。你他媽的，你終于走了！嘴上卻說道：“好，好，有時間再來檢查指導工作！”白之憶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轉身走了出去。秘書柳英緊跟在后面。到了車上，柳英低聲道：“白市長，剛才青龍集團的副總勞安明給海局長打電話了。可他只看了看，沒有接！”白之憶敏感地心里一動，脫口道：“你怎么知道是青龍集團的副總？”柳英道：“手機上閃著勞安明的名字，我認識勞安明，他是青龍集團的副總啊！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同名同姓了！”白之憶默然點頭。看來海里還真是個有故事的人！看著白之憶和其秘書消失在門口，海里轉過身來，撥打勞安明的電話。不一會兒，勞安明的聲音傳了過來。“喂，海局長，您好！”海里道：“勞總，你剛才找我？”勞安明道：“是的，海局長。剛才跟蹤王萬騰的兄弟說，王萬騰突然不見了，完全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他會不會聽到了什么風聲，已經跑了？”海里頓時怔住。王萬騰怎么可能跑了？暗害他的事，除了江輝、自己和勞安明，沒有第四個人知道！如果王萬騰聽到風聲，極有可能是勞安明那些手下泄露的！如果王萬騰真跑了，自己就完全處在危險之中。第一，王萬騰也會像自己這樣，找人來暗殺自己。第二，王萬騰到紀委舉報自己，那些轉賬憑證都在他的手上。就憑這兩點，王萬騰就可以把海里滅了！海里的頭上冒出汗來，可又抱著僥幸的心理。穩了穩情緒，低聲道：“會不會是你的手下跟丟了？”勞安明道：“不會！我手下那兩員大將，經驗豐富，除非王萬騰消失。否則，不會跟丟！”海里堅定道：“王萬騰真跑了，那肯定是你的手下泄露了風聲！”勞安明矢口否認。“不可能！海局長，這個請您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規矩！”海里脫口道：“這個事只有江市長、我和你知道，消息怎么可能泄露出去？”話音落下，海里一下子就震住。他怎么就把江輝給道了出來！那是要命的事情啊！見勞安明沒有吱聲，海里趕緊糾正道：“不，不，我剛才說錯了。這個事只有我跟你兩個人知道，消息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勞安明倒是冷靜了下來。“海局長，您先別急。我讓手下再去找找，也許是他們跟丟了也有可能！”海里道：“好，我等你的消息！”掛了電話，海里為自己剛才的“漏嘴”而懊悔。如果江輝知道他把他“泄露”出去，要他的命都有可能！海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端過杯子喝了幾口茶。思忖著王萬騰是跑了，還是在什么地方躲起來了？這時，財務科副科長趙長矛走了進來。這個四十來歲的副科長，見到海里，趕緊躬著身子道：“局長，王家沖那塊工業用地，我已經把賬改過來了。用華鑫房地產公司的那筆購地款六百多萬，填補了那個窟窿。如果上面下來查，我們可以說是我們的業務水平問題。做錯了賬，后面發現問題后，就糾正過來了。”海里輕輕地敲了敲茶幾，高興道：“對，就這么說！你這么做賬，科里有誰知道嗎？”趙長矛搖了搖頭。“按您的吩咐，不讓他們知道！征收王家沖那塊地皮時，賬是我做的。現在我把賬改過來，也就理所當然了。上面查下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有錯有改，很正常！”海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現在最后悔的是，把財務科長于海英扯到這件事情上來。本以為改賬做假，必須要有很高的業務技巧，擔心副科長趙長矛勝任不了。到時候假賬做不好，上面下來查，一查就查出來。于是，他考慮到了業務精湛的科長于海英。這個一向很聽話的女科長，給他的印象不錯。于是，決定讓她來改這個賬，把假賬做好！誰知于海英不僅不愿意，還對這樣改賬做假填窟窿提出了質疑。頓了片刻，海里道：“趙科長，下一步你得想辦法，把華鑫房地產公司的購地款這個窟窿填補上。否則，上面來查，七百多萬的購地款，只剩下一百多萬，咱們不好交代。”趙長矛一臉輕松道：“局長，您放心，這個窟窿我會及時填補上！只是于科長那里不好辦！”海里皺起了眉頭。“有什么不好辦的？我不是限制了她手上的權限了嗎？”趙長矛搖頭道：“確實，她的權限少了很多。至少不能隨便把賬本和憑證調取出來。可畢竟她還是科長，按財務制度，很多憑證都需要科長簽字的。包括我們做假賬填補窟窿，都需要她簽字。”海里怔住，不解道：“這次填補王家沖那塊地皮的窟窿，你讓她簽字了？”趙長矛搖了搖頭。“就依她的性格，她肯定是不簽的！我模仿了她的筆跡簽上去了。可以后還要補很多窟窿，老是這樣做，會被發現的。”海里明白趙長矛的意思，立即道：“趙科長，干得好！你放心，過完年就把于科長調離財務科。你來當這個科長！”趙長矛臉上驚喜萬分，連聲道：“謝謝，謝謝局長，我一定好好干，一定不辜負您！”海里揮了揮手。“對，一定要好好干！但你要記住。你做的這些假賬，一定不能讓于科長知道。還有，她有什么動靜，你要及時向我匯報。”趙長矛趕緊點頭。“好，局長，我知道了！”趙長矛走后，海里深深地舒了口氣。這個窟窿填補上了，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到時候上面下來查，總算有個交代！海里拿出手機，想到剛才勞安明的電話。他實在不相信，王萬騰會莫名失蹤。于是，直撥王萬騰的手機。電話居然通了，完全沒有失蹤的跡象！海里屏住呼吸，心里有些緊張。王萬騰會不會不接自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