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毫不猶豫道：“市長，我可沒那個自信！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不管是哪方面，我都沒有跟您競爭的實(shí)力！所以，您還是不要多想，好好等著省委組織部給您的電話。”江輝斜著頭看著楊鳴。眼前的楊鳴，不像是開玩笑，更不像是嘲笑！他的眼睛是真誠的，他的語氣也是友好的，完全沒有任何敵意！江輝有些不解和郁悶。就憑今天上午自己對楊鳴的謾罵，就憑著他強(qiáng)大的后臺和靠山，他完全可以不搭理自己。甚至可以狠狠地反擊自己！可是他沒有！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片刻后，江輝長吐一口氣，搖了搖頭，很認(rèn)真道：“楊市長，我今天到原寧去了，見到了莊省長。”楊鳴哦了一聲，沒有說話。這是他預(yù)料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莊天則都跟他說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回到天火，直接就把自己找來了！見楊鳴沒有說話，江輝又道：“楊市長，你就不想知道，莊省長都跟我說了些什么？”楊鳴直接搖頭。“市長，我還真不想知道！那是您跟省長的事，我沒有必要知道！”江輝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對楊鳴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下吧。咱們是不是喝幾杯？”楊鳴在江輝的對面坐下，點(diǎn)頭。“聽市長您的！”江輝站了起來，拉開包廂門，揮了揮手。服務(wù)員走了進(jìn)來。江輝道：“給我上兩瓶紅酒！”楊鳴搖頭。“市長，我房間里有紅酒，我讓沈秘書記拿上來吧。”江輝怔了一下，點(diǎn)頭。“也好！”于是，楊鳴打電話給沈浩，吩咐他馬上從他的房間拿兩瓶紅酒上來。江輝回到位置，拿過香煙，抽出兩根，把一根遞給楊鳴。楊鳴搖了搖頭，順手拿起火機(jī)，一邊給江輝點(diǎn)上，一邊道：“我不抽！我的嗓子有點(diǎn)兒上火。”江輝微微點(diǎn)頭，用力吸了一口煙，邊吐煙霧邊說道：“莊省長三句不離你，所以，我必須要告訴你！高書記一心栽培你，你又得到省長的關(guān)注和推薦。一把手的位置不屬于，天理不容！”不出楊鳴所料，江輝在省長莊天則那里，并沒有拿到他想要的好處。拿自己發(fā)泄來了！可高明偉給楊鳴的堅定回答，又讓楊鳴底氣十足。楊鳴道：“市長，我說的話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等你坐上一把手位置的那天，你請我喝酒吧。”楊鳴的話，并沒有給江輝帶來自信。他始終相信，高明偉嘴上說要把一把手的位置給他。其目的，就是把他當(dāng)墊腳石，把楊鳴扶持上去！可楊鳴始終不承認(rèn)，始終認(rèn)為江輝能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思忖了片刻，江輝把頭湊近楊鳴，低聲道：“楊市長，你那么堅定而信心十足地說，一把手的位置非我莫屬。萬一是你不是我呢？你怎么向我交代？”楊鳴毫不猶豫道：“如果你坐不上去，那就是你自身出了問題！當(dāng)然了，我說的問題，是指違法違紀(jì)方面的！”江輝聽著，心里不由得一震。最后一句，楊鳴把聲音提高，讓他有一種震耳欲聾的感覺！是啊，江輝心里比誰都清楚。他做的那些違法違紀(jì)的事情，只要有一件落入紀(jì)委的手上。他不只是坐不上一把手的位置，而是連現(xiàn)在市長的位置都保不住。甚至直接走進(jìn)監(jiān)獄！頓了頓，江輝理直氣壯道：“楊市長，你這樣說話，好像我就是腐敗分子一樣！”楊鳴笑著搖頭。“沒有證據(jù)，誰也不敢說誰是腐敗分子！”江輝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意思，你是在找我的證據(jù)？”楊鳴微微搖頭。“不是我在找，是紀(jì)委的人在找！”此話一出，江輝心里一頓，腦子嗡嗡作響。他沒想到楊鳴這么直接！按正常的工作規(guī)程，即便紀(jì)委查他，也是秘密進(jìn)行，絕不會這么張嘴就跟他說。可楊鳴卻就這么直接向他道了出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江輝被楊鳴的這句話搞懵，愣看著楊鳴。片刻后，江輝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開玩吧？”楊鳴搖頭。“不是開玩笑！市長，這是基本程序，您是過來人，難道您不知道？”一句話，終于把江輝點(diǎn)醒。在體制內(nèi)，所有準(zhǔn)備被提拔的干部，都要經(jīng)過嚴(yán)格的審核。其中就包括清正廉潔、職務(wù)犯罪等等。只不過是楊鳴提到了紀(jì)委！江輝緊張的神情終于緩了下來。楊鳴看在眼里。江輝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一本正經(jīng)道：“你是說，上面已經(jīng)在走這個程序了？”楊鳴點(diǎn)頭。“對，沒錯！”江輝狡詐地瞥了楊鳴一眼。“可還沒過常委會呢，怎么就走到審查程序去了？”楊鳴笑了笑。“說明高書記迫切需要用人，且也堅定了他提拔你的決心。只能說兩個程序同時進(jìn)行！”江輝的眉頭皺得更緊，搖頭道：“不，不！再怎么迫切，都要先經(jīng)過常委會討論。照你那么說，常委會討論形同虛設(shè)了！”楊鳴道：“組織的考察和審核，跟常委會討論并不沖突！”江輝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道：“楊市長，我怎么覺得我走了狗屎運(yùn)似的！”楊鳴一語雙關(guān)道：“市長，就以平常心去看這件事吧。但是，我也得提醒您。萬一紀(jì)委那邊對你的審核，審出個什么來，即便高書記怎么推薦你，都將無濟(jì)于事！”江輝敏感地向楊鳴看去，不假思索道：“楊市長，你不會是跟我玩陽謀來了吧？”楊鳴呵呵一笑。“市長，您想多了！我只是順便提醒你而已！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說到這里，楊鳴停了下來，一副思索狀。江輝無語地看著楊鳴。眼前這個小子不簡單！他果真來跟自己玩陽謀來了！這時楊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道：“我想起來了，那句話叫‘心底無私天地寬’！”江輝心里越來越不舒服，搖著頭道：“楊市長，你說吧，你的這個陽謀。是想把我擠出一把手候選人的名單，還是直接給我加上一個什么罪名？然后，還是直接把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