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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杯戶雜貨鋪后院。
只喝了一口的酒和喋喋不休的陸仁。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無意識時，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所謂的遲鈍絕大多數都是裝出來的。別人喜歡或者討厭你，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遲鈍型要不存在于幻想作品中，要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玩弄感情，猶豫寡斷的人渣。”
“人都是視覺系生物。我也不例外。是否喜歡一個人，肯定是先看臉。長的好看，其他人才會去慢慢發現這人身上優秀的品質。我也一樣。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看，后來覺得人很好。”
“我……”
陸仁止住話頭，長嘆一聲。
氣氛再一次沉寂下去。
大哥熊建國坐在陸仁對面，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倆人面前桌上沒有任何下酒菜。
不過沒關系，今天喝的是悶酒。
陸仁說的話就是下酒菜。
又過了一會，見陸仁還是沒說話，大哥放下手中的酒杯，虛眼看著陸仁身后。
“你準備怎么做。”
陸仁沉默，“不知道。”
大哥點了點頭，拎著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口悶掉，壓著嗓子道：“那你先聽我講個故事吧。”
“……嗯。”
“我從小力氣就大，吃的也多。種地、砌墻、扛大包和玩一樣。別人一次一袋，我一次兩三袋。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后生。就這樣，我娶了當地最俊的姑娘當婆娘。我當時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走到哪都抬著頭。可年輕人，年輕人。不吃點打就不知天高地厚。
但沒人打的過我。誰也打不過我。誰也不敢打我，爹媽都不敢。我就這樣走錯了路。一錯再錯，直到無法回頭，直到遇見了打的過我，也敢打我的。
我半生自詡英雄，到頭來卻是條狗熊。帶著懷孕的婆娘，惶惶逃竄到這的狗熊。家里就生了我一個，多了爹媽也養不起。我這一個，就抵四五個人的飯量。有這么個飯桶在，還咋繼續生。
我當時覺得沒問題，我能吃，可我更能干活，更能打。我拍著胸脯和爹媽說，‘有我在，你們好好享福就行。’我當時也確實做到了。干活種地能掙幾個錢。我裝大哥，戴墨鏡，抽著進口的雪茄，帶著一干小弟。拜關公，義字當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掙了錢，掙了大錢。我把爹媽從鄉下接到城里，讓他們住大房子，雇著小姑娘在家照顧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只當我在做生意。
我覺得自己對得起爹媽，我夠孝順。其他孝子能讓爹媽住大房子？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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