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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順天應(yīng)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12k大章,求訂閱求月票)-《白骨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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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長路漫漫。

    天地悠悠。

    在那前不見盡頭,后不見來路的官道上,迎著夕陽拖出的長影,走著一老一少一羊的奇怪組合。

    一老一少是輕裝,長得像牛犢的羊則馱著負(fù)重、行囊。

    此時距晉安到喇叭甕棺材寺廟,挖出王家父子尸骨送回家與家人團(tuán)聚,以及安葬完其他遇難者后,已是兩天之后了。

    昌縣事了,晉安接下來的行程,打算前往州府完成五臟道人的執(zhí)念遺愿,但只有去昌縣的鄰縣,才有渡口搭乘上前往州府的大船。

    晉安正是走在前往鄰縣渡口的路上。

    在走陰時,他曾聽到了五臟道人的遺愿,那或許就是五臟道人一直彌留不肯散去的執(zhí)念吧。

    晉安打算去州府尋找五臟道人的故人。

    “老道,你神魂受傷已經(jīng)大愈,而且昌縣也已經(jīng)事了,你咋不去繼續(xù)云游天下四方,咋還跟著我一起?”

    晉安頗是無語看著已經(jīng)一輩子賴上他的老道士。

    老道士輕輕一捻長須,恬不知恥的厚臉皮說道:“小兄弟你宅心仁厚,老道我覺得小兄弟你將來有一天能鑄功德金身,不是有一句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老道我也想看看廣寒宮里到底有多么不勝寒。”

    廣寒宮?

    “老道,那你是雞,還是犬?”

    晉安被老道士的話給逗樂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是貶義詞嗎,哪有人拿貶義詞來形容自己的。

    老道士臉黑,說啥也不干了,說晉安在罵他是老狗,還說他那是比喻,就那么形容一下。

    夕陽斜伴。

    一老一少走在前往鄰縣的官道上,一路拌嘴著,身后還牽著一頭牛犢大山羊。

    咩咩咩。

    一路拌嘴中,傻羊偶爾也找下存在感。

    從昌縣到鄰縣有百里左右,不是一兩天時間能走到的,眼看天色漸晚,在天黑前,一老一少一羊,打算先找個村莊借住一晚。

    最后終于趕在徹底天黑前,他們終于找到落腳地點(diǎn)。

    那是一座傍河而建的小山村,這是一條由陰邑江分支而來的河流,河水有些湍急。

    分流剛好從村子門前經(jīng)過。

    這是座很典型的依河而建的村莊。

    二人一羊還沒進(jìn)村呢,忽然,噗通一聲,從身旁流經(jīng)而過的河水里? 忽然拍起一個浪花? 隱隱看到江水里好像飄著個人?

    此時因?yàn)樘焐煲冢粫r看不清河水里到底是不是飄著個人? 晉安和老道士趕忙跑到河邊? 結(jié)果真看到飄著兩個人。

    應(yīng)該說飄著一個人,才更為準(zhǔn)確。

    因?yàn)榱硪粋€人是面孔朝下的浮尸? 一個人抓著浮尸的腳踝,一路順流而下的飄過去? 剛好飄到河岸邊被晉安和老道士救起來。

    說來也是奇怪? 當(dāng)人被救起后,噗通一聲,一個浪花打起,河里那具浮尸被一個浪花卷入河底下? 不見了蹤影? 大晚上連是男是女都沒看清。

    老道士驚奇叫了一聲:“老道我咋覺得這浮尸是救人,故意把眼前這人送到我們面前,讓我們救他的?”

    晉安聽后一回味,還真像是老道士說得這么回事。

    畢竟一切都太巧合了。

    但此時沒時間想太多了,救人要緊? 晉安發(fā)覺被他們救上來的這人,還有脈搏? 但身體冰涼,估計(jì)是泡水里太久? 體溫流失過多,而且人也在發(fā)高燒一直昏迷? 看著奄奄一息。

    這人即便昏迷中? 手里還依舊緊緊握著一口斷劍? 估計(jì)是名江湖劍客吧,身受重傷,傷口在后背上,后背一大片衣服與人皮,都不見了,后背居然是被活生生扒了皮,露出背部肌肉在水里泡得發(fā)白,腐爛,還寄生了不少怪蟲。

    這么嚴(yán)重又詭異傷勢,似乎都在預(yù)示著,眼前這名江湖劍客的來歷不簡單?

    “糟了,他后背上的這些肉都已經(jīng)壞死了,必須找個地方趕緊醫(yī)治他,替他刮掉后背上這些壞死腐肉才行。”

    還是游方道士的老道士有經(jīng)驗(yàn),嚴(yán)肅道。

    于是,晉安將人小心扛起,讓山羊馱著去前方村莊里找大夫救人。

    可就在抬人放至羊背上時,晉安忽然驚詫了一聲:“嗯?這人身上好重的尸氣和陰氣…這是尸變了的死人?”

    “不對啊,有脈搏,而且刮開后背上一點(diǎn)泡爛了的腐肉,的確露出了新鮮血肉,還在冒新鮮細(xì)血絲。這名神秘劍客為什么看著渾身布滿了烏泱泱死氣,身上卻又有著活人的特征?”

    “是陰陽人嗎?”

    晉安暫時先攔住羊,然后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老道士,讓老道士看看是怎么回事,在見多識廣方面,晉安一直都很欽佩老道士。

    專業(yè)的事自然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晉安很有自知之明。

    而如果眼前這名劍客,真是死人或怪尸什么的,他把這名來歷不明的劍客送進(jìn)普通人的村子里,那這就不是救人,是害死更多普通人了。

    老道士聽了晉安的話,急忙再檢查一遍背在羊背上的劍客,這回仔細(xì)檢查了幾遍,老道士又摸又看又聞,沉思了會后,這才終于確認(rèn)道:“這位劍客少俠的確是活人不假,但又跟正常活人有點(diǎn)不同,應(yīng)該是江湖上很少見到的活人死相。”

    “活人死相?”晉安看向老道士。

    “活人死相,意指明明是活人,卻有著如死人的面相與一身死氣。這種人平時并不多見,因?yàn)橥ǔ6际呛筇炫囵B(yǎng),只有兩種行業(yè)才會專門花費(fèi)大量人力物力財(cái)力,從小培養(yǎng)這種人。”

    “一個是撈尸人。”

    “另一個就是盜墓賊了。”

    “而老道我剛才挨個看過這人的食指與掌心,他十指纖細(xì),柔軟無骨,手指和掌心都不像船夫常年風(fēng)吹日曬撐篙那般的粗糙,長滿厚厚老繭。所以老道我推理,此人應(yīng)該不是靠水吃飯,給人打撈尸體的撈尸人,而是名盜墓賊。”

    按照老道士所說,不管撈尸人,還是盜墓賊,每天都跟死人打交道,跟各種詭譎怪地,藏尸水洞打交道,這人死得越邪門,地方陰氣也越重,鬧起來也越兇。

    毫不夸張的說,但凡河流都必定淹死過人,但凡有山嶺的地方都必定埋過死人,如果碰到那些特殊地方,尋常撈尸人去不了的怪譎水道,尋常盜墓賊下不了的大墓王陵,這就需要到特定高手出手了。

    所以到了后來,在撈尸人和盜墓賊中,出現(xiàn)了一種特殊人,活人死相。

    就是從小收養(yǎng)小乞丐,或拍花子拐賣來孩童,強(qiáng)迫他們從小吃死尸長大,七天死尸、十天死尸、半月死尸……

    一年、十年、二十年…百年份……

    慢慢加大難度,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一直吃到長大成年,遍體死氣的時候,就能專走活人去不了的地方,能接近活人接近不了的墓葬寶貝,就連尋常陰祟都看不到這類人。

    因?yàn)樵陉幩钛劾铮豢吹搅诵惺呷獾耐悾撬廊耍腔钊恕?

    不過這種人不好培養(yǎng),病死率奇高,從小培養(yǎng)一千個小孩里都未必能有一個成功。

    聽完老道士對活人死相的介紹,晉安一怔。

    感情眼前這位不是劍客,反而是位比狠人還更狼滅的盜爺呢!

    “盜墓賊不應(yīng)該是世上所有陵墓主人的仇家嗎,剛才那具浮尸應(yīng)該就是來自古墓里吧,那么剛才那具浮尸為什么反而要救他?”

    老道士說老道我咋知道,把人救醒應(yīng)該就能知道了,或許是活人死相還有別的本事,比如能操控尸體啥的?

    晉安想了想,雖然盜墓賊挺可恨的,但聽完老道士的話,又覺得這些被后天培養(yǎng)出來的活人死相之人,挺可憐的。

    他最終還是決定先救人。

    好在有金錢開道下,晉安在村里大夫家找到住宿,并且讓大夫出手救人。

    不過,村醫(yī)的醫(yī)術(shù)能有多高明,可想而知,最后晉安讓村醫(yī)盡力救人就行,救不回來也不怪人家,村醫(yī)這才肯刮肉救人。

    刮肉療傷,不是短時間內(nèi)的事,在晉安和老道士幫忙不停換熱水、換洗麻布下,足足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完成這個浩大過程。

    這可沒把年老體衰的老道士給累夠嗆。

    但直到等刮完背上腐肉,上完止血藥,再用麻布纏滿上半身,隔絕傷口感染,晉安救回來的這位盜爺還是全程昏迷未醒。

    村醫(yī)又喂了幾碗藥后,告訴晉安,人能不能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就全憑個人氣運(yùn)了,傷勢太重,他已盡全力。

    晉安謝過村醫(yī),這一夜在幾人的精疲力盡中睡下。

    ……

    次日清晨。

    一日之計(jì)在于晨,晉安正迎著朝霞吐納呼吸,修煉《五臟秘傳經(jīng)》時,一大早就閑不住出門后不知去了哪里的老道士,忽然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回來,緊張兮兮的找上晉安。

    老道士一進(jìn)門,就緊張兮兮的關(guān)上所有門窗。

    “小兄弟,老道我剛剛打聽到一個事,你絕對猜不到老道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小兄弟你還記得那位帶你走陰的陰陽先生嗎?巧了,原來他就是出自這個河谷村!”

    晉安聽完老道士的話后,終于了解到事情始末。

    這座村子叫河谷村。

    雖然只是倚陰邑江支流而建,但往年雨季到來,偶爾也會發(fā)大水,淹過村子,不少村民被卷入江里。

    人死得多了,就容易發(fā)生一些怪事。

    每到雨季的晚上,就會發(fā)生一些怪事。

    比如村民們偶爾能聽到,以前被大水卷入江里的村民們哭泣聲。

    直到后來,村里一位先生求來一口刀,懸掛在拱橋下,作為全村子的鎮(zhèn)器后,河谷村再沒鬧過怪事了。

    那口刀叫斬蛟刀。

    可就在一個月前,河谷村路過一伙古董商人,他們以收購古董的名義,盯上了河谷村里已有上百年歷史了的古董刀,斬蛟刀。

    這伙商人一開始假借收購古董,以古董價錢從村民們手中買入不少普通花瓶、普通瓷碗。

    一直到跟村里人關(guān)系混熟后,這伙古董商人終于露出他們的真正目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盯著斬蛟刀來的。

    他們想高價收走已有上百年歷史的斬蛟刀。

    村民們不同意。

    那伙古董商人一開始還是客客氣氣,繼續(xù)逗留村里,數(shù)次想求購,可每次都被陰陽先生帶頭的村里老人們堅(jiān)決回絕。

    但后來,大家突然發(fā)現(xiàn)村里開始隔三差五發(fā)生怪事,尤其是江邊那些被江水淹死村民的哭聲又開始出現(xiàn)了。

    剛開始這些哭聲還是在村外。

    后來開始進(jìn)入村子里。

    怪事也跟著越來越多。

    懸掛在村里上百年歷史的鎮(zhèn)器斬蛟刀似乎失去了作用。

    也就是那個時候,陰陽先生孤立難支,被那伙勢在必得的古董商人給害死了,似乎那伙古董商人中還另有高人相助。

    隨著陰陽先生的身死,以及幾名帶頭反抗的族老也跟著意外身死,河谷村的村民們膽小怕事,就把斬蛟刀給賣了。

    而因?yàn)楫?dāng)初陰陽先生是帶頭反抗最厲害的人,這些村民們怕引火上身,也都開始疏遠(yuǎn)陰陽先生一家。

    “剛才老道我打聽到陰陽先生家位置,待老道我過去時,發(fā)現(xiàn)陰陽先生留下的孫子已經(jīng)不在家,人去屋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那位大頭道友守約接走了。”

    老道士最后說道。

    老道士說完后,忍不住罵了句這些村民白眼狼,枉費(fèi)了陰陽先生一直堅(jiān)守村子。

    晉安聽完低眉思索,想不到陰陽先生的死還有這么多離奇事發(fā)生,果然他一開始就沒猜錯,用黑棺下葬,陰陽先生的確是枉死的。

    “時間過去那么久,那些來河谷村強(qiáng)行收購斬蛟刀的古董商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吧?本地村民有知道那些古董商人離開河谷村后,去了哪里嗎?”晉安沉吟后問。

    老道士搖頭,說村民們躲那伙古董商人都來不及,哪里還會主動湊上去打聽消息。

    打探情報(bào)這事,老道士這位身穿道袍的游方道士,最適合去做了,他們還要在河谷村待幾天,所以晉安讓老道士繼續(xù)多打聽打聽。

    老道士也是閑不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大清早就跑沒人影了,所以一口答應(yīng)下來,主動包攬了這事。

    其實(shí)按照原本打算,晉安是打算只在河谷村留宿一夜就離開的,但半道救了個盜爺,救人救到底,所以打算等到這位半路撿來的盜墓賊醒來后再離開。

    接下來的兩日,晉安在河谷村的生活軌跡倒是簡單。

    清晨練《五臟秘傳經(jīng)》呼吸吐納。

    白天和晚上都是修煉江湖武功。

    期間還會花費(fèi)些精力,一天三四次給撿來的盜墓賊渡臟炁,助其保命,恢復(fù)傷勢。

    人體最脆弱的是五臟六腑,只要能穩(wěn)住臟腑傷勢,恢復(fù)臟腑生機(jī),這人命就算是撿回來半條了。

    而老道士這幾日則一直滿村子晃悠,既是在打聽有關(guān)昌縣一夜滅城的最新消息,也是在打聽附近有沒有啥大墓。

    既然盜墓賊是從村外河水里撿來的,那么應(yīng)該就是來自這附近一帶的哪個古墓里了,然而一直沒新進(jìn)展。

    倒是盜墓賊挨過傷勢最重,一直高燒不退的頭兩天后,人終于退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yàn)闀x安每天堅(jiān)持渡臟炁的關(guān)系,即便那么重的傷勢都能挺過來。第三天清晨,村醫(yī)欣喜跑來通知晉安和老道士,說人醒了。

    “二位要有心理準(zhǔn)備,你們的朋友雖然人是醒了,但好像高燒太久,人出了些問題……”

    村醫(yī)欲言又止說道。

    “他好像不會說話了,也忘記以前的事了,有點(diǎn)像是腦子給高燒燒壞了。”

    這意思是腦子燒成傻子了?

    晉安和老道士進(jìn)入滿滿都是中藥味的屋子,看到上半身纏滿麻布的盜墓賊,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沒表情。當(dāng)聽到動靜,看到有人進(jìn)來時,他的眼珠子也會跟著轉(zhuǎn)動,看一眼門口方向,看著并不像是傻子的那種渙散目光。

    但人就是一直坐著不動。

    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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