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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白澤眉頭緊皺，“堂堂的帝國藩王，就算如今淪為了一只籠中鳥，也不至于拿自己當誘餌向新東林黨獻媚邀功吧？”

    “隆武帝的子孫，確實沒有這么不堪。”

    裴行儉此刻臉上不見絲毫輕蔑和不屑，反而肅穆道：“秦王之所以會以自己為誘餌，去誘殺丁桓。是因為新東林黨承諾他，在除掉這位鴻鵠隱王后，就將他的封地由重慶府換到安南罪民區(qū)。”

    “更換封地？”

    楊白澤驚呼出口：“這怎么可能？”

    “在身處絕望之中的人的眼中，哪怕是一丁點虛無縹緲的希望，他也不會放過。”

    裴行儉緩緩道：“秦王不是一個蠢貨，相反他是一個胸有抱負的藩王。所以才會如此義無反顧的踏入新東林黨的算計之中。”

    “只要他能將封地換地安南，遠離帝國本土，就能有機會招兵買馬，積蓄實力，數(shù)十年臥薪嘗膽，未必不能換來一個越甲吞吳的機會。”

    言至此處，一老一少兩人同時陷入長久的沉默。

    臉上神色復(fù)雜，似在感嘆，又似在哀悼。

    許久之后，眸光又冷一分的楊白澤繼續(xù)說道：“秦王只會，也只能死在丁桓的手中。”

    “只有這樣，這樣才能給這場動亂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新東林黨才能以清剿鴻鵠叛逆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將手伸進重慶府。而大義有虧的道門序列，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阻攔。”

    “畢竟如果道門序列還要繼續(xù)聲稱重慶府是他們的基本盤，那堂堂帝國藩王死在他們的地盤上這件事，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出來抵命。”

    “所以老師您的意思是，就算李鈞這個變數(shù)不出現(xiàn)，他們也會有其他的辦法殺了秦王。在目的達到之后，也沒有必要再下重手懲治李鈞了？”

    楊白澤自顧自搖頭冷笑：“新東林黨的人可沒有這樣的好心。”

    “真正的變數(shù)不是李鈞，而是燕八荒。”

    裴行儉沉聲道：“他們沒想到燕八荒會心甘情愿獻出自己的意識，成為大明律的守律人。這件事在黃梁律境之中的影響很大，無論是廟堂上的高官，還是民間的訟棍，都將燕八荒視為帝國脊梁。”

    “而且這些法家序列的人最是講規(guī)矩，如今三法司中居然出現(xiàn)了倒戈向鴻鵠的人，接下來法家序列必然會陷入一場清算之中。”

    “所以這時候如果有人再動李鈞，將會成為三法司轉(zhuǎn)移內(nèi)部矛盾的把子，從而面對整個法家序列的怒火。”

    楊白澤隱隱約約終于窺見了事情的關(guān)鍵，喃喃道：“而且李鈞手中還有燕八荒遺留的部分《職制律》權(quán)限，除非有人在黃梁律境內(nèi)殺死成為守律人的燕八荒，不然只能從李鈞手中獲得這些權(quán)限。”

    原來真正在背后保護李鈞的人，竟然是那位死去的重慶府錦衣衛(wèi)百戶。

    楊白澤深吸了一口略顯冰冷的朝氣，可依舊感覺渾身熱的發(fā)燙。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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