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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儉須發(fā)皆張，顯然氣的不輕。“小白澤你別害怕，為師這就把他拉進來痛罵一頓，幫你出出氣。”

    “老師您別動怒。”

    楊白澤連忙阻止道：“李大人征求過我的意見，是我自己同意的。”

    “是你自愿的？”

    裴行儉眼睛一瞪，“你小子怎么想的，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我是讓你去積攢資歷的，不是讓你去拼命的！”

    “道理學(xué)生當(dāng)然明白，但如今帝國的現(xiàn)狀卻不容許我們這些非新東林黨人韜光養(yǎng)晦啊！”

    楊白澤語氣堅定道：“如果我選擇循序漸進，跟在別人身后前行，雖然風(fēng)險小了，但也會錯失這個寶貴的機會，泯然眾人。只有一馬當(dāng)先，下手果斷，才有可能嶄露頭角，一鳴驚人！”

    裴行儉看著眼前這個神色堅毅的少年郎，眼神不禁恍惚。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模樣，意氣風(fēng)發(fā)，心比天高。

    自認為就算是新生乳虎，只要嘯聲一出，也能夠震懾百獸。

    可隨著年歲增長，才明白百獸跪地并不一定代表臣服，也有可能是在為下一步撲殺積蓄力量。

    裴行儉緩緩道：“你能有這副心氣是好的，可惜宦海浮沉，吞沒最多的就是銳意進取的驍臣的骸骨，反倒是那些做事每每慢人一步的庸臣，更有可能活到最后。”

    “朝堂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宦海，同時也是一架只能上不能退的通天長梯，如果我爬得慢，總有一天會被人拽下來。”

    “歷史是循環(huán)往復(fù)的！”

    裴行儉加重語氣：“以前的閹黨勢力如日中天，最鼎盛之時連現(xiàn)在的新東林黨都無法與之抗衡，不也消弭的無影無蹤？白澤，沒有誰能永遠占據(jù)那最高的位置。”

    “可是我不想被人拽下梯子的那天，墜落的時間短暫到連這一生都無法完整的回憶。”

    楊白澤咧嘴一笑，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與自己年紀相符合的稚氣，揮手朗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有機會自己走下那架通天梯，讓身下的人通通都閃開讓道！”

    他看著沉默不語的裴行儉，用家鄉(xiāng)的強調(diào)說道：“以前虎疇爺爺經(jīng)常說一句話，人生在世就要敢去賭。下的多，吃得飽。下的少，吃燈草。但如果注都不敢下，那想喝一口西北風(fēng)都要看別人咧臉色。”

    楊白澤操控兩條械臂撩起長衫下擺，緩緩跪在裴行儉面前。

    “老師，這一次您就讓我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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