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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彌漫,萬象升空。
往日那匹繞著荒世集團大樓踏雪飛奔的拉犁健馬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桿光影交織而成的明黃大旗在高樓之巔迎風招展,旗面當中烙印著一個猩紅的‘荒’字。
雪片穿過旗面,向著燈火輝煌的樓體飄落,卻又被一架疾速上升的轎梯帶起的氣流沖飛開去。
梯門滑開,露出荒世烈那張眉眼粗獷的豪邁面容。
看著眼前這條曾經走過無數次的秘密甬道,荒世烈心中并沒有絲毫的惆悵和感慨,只有滿腔幾乎沸反盈天的殺意。
過了今夜,無論自己最終是生還是死,這里都將不復存在。
散工之后的荒世集團大樓寂寥無聲,沉重的腳步聲異常清晰。
左右搖晃的光線扯動著荒世烈腳下的陰影,所過之處的光影盡數熄滅。
大門推開,五道盤踞在高臺交椅之中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黃烈,你還知道回來?”
場中唯一的女性武序黃摩云陰陽怪氣道:“這一次你消失的這幾天,總不能又是被德川宏志那個老倭寇召集去開會了吧?”
荒世烈點頭,“師姑你果然是料事如神。”
“伱”
黃摩云臉色頓時漲紅。
“好了,不要爭論這些沒有用的了。”
旁邊有人開口:“黃烈,我們不關心你和其他三家公司到底在密謀什么,但你上次曾答應過師門,要將那名獨行武序帶回來,這件事你不會忘了吧?”
“回伏云師叔的話,弟子沒有忘。”
“既然沒忘,那為何今天又是空手而歸?”
“我已經到了犬山城,也找到了那個叫閻君的錦衣衛百戶。”
荒世烈平靜說道:“但是,我沒有把握能夠活捉他。”
“什么?”
說話之人語氣驚異,“一個序六的小角色,你居然說自己沒有生擒把握?”
“他身邊有兩具明鬼墨甲,還有一名出自龍虎山的山水郎和一頭來歷不明的食夢伯奇。如果真要動手,我只有殺人的把握。”
墨序、道序、陰陽.
黃伏云神色愕然,“一座小城的錦衣衛百戶所里,怎么會出現這么多的序六?!”
“所以.”
黃摩云臉上冷意分明,“你就這樣直接退走了?”
“諸位師叔伯要是基因能夠保持活性的活口,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所以弟子沒有貿然動手。”
荒世烈坦然道:“我怕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我看你是畏懼蘇策,根本不想做事吧?!”
“摩云師叔誤會了。”
“黃烈,你是不是真以為我們老糊涂了?”
黃摩云驀然怒喝,“如果不是因為蘇策,你怎么可能拿不下那個閻君?就算他身邊有山水郎和食夢伯奇幫手,充其量也不過是三名序六。你一個門派武序四的武魁,足足高出他們兩個品秩,怎么可能抓不到活口?”
“你到底還有沒有將自己看作是黃天門的弟子?!有沒有把我們當成你的長輩?!”
怒斥聲回蕩在這間封閉的密室之中,震耳欲聾。
荒世烈置若罔聞,眼神徑直看向高坐在圓臺中央的黃擒龍。
“師傅,您也懷疑我?”
黃擒龍微微一笑,“我不懷疑你的忠誠,可你摩云師叔說得也有道理,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好。”
“確實是該說清楚了。”
荒世烈點了點頭,突然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牙齒,“不過很可惜,我今天好像沒有心情再解釋了。”
“大膽!”
黃摩云挺身而起,身后插入脊背的洗滌管線霎時繃緊。
“師門之前,黃烈你怎么敢大放厥詞!”
“師門?”
荒世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然大笑出聲。
笑聲中透著濃厚到幾乎化不開的怨恨和譏諷。
荒世烈面目猙獰,“這大明帝國的師門,會在徒弟的身體上動手腳?會拿他們的器官為自己續命?”
密室之中陷入死寂,片刻之后,怒罵聲在高臺上猛然暴起。
四名黃天門遺老齊齊憤而起身,怒斥荒世烈的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黃擒龍右手輕抬,耳邊的嘈雜聲戛然而止。
“烈兒,為師知道你這段時間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言風語,所以心中產生了一些猜測和疑慮。但為師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是那些都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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