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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犴。
房門與房門之間的大墻半腰上,是一尊尊內嵌在墻壁之中的祭祀神龕,里面供奉三尊神像。
中間坐著形如老者的獄神,眉眼帶笑,面色和善。
旁邊蹲伏著兩頭猙獰恐怖的小鬼,血眸怒睜,視線隨著范無咎的腳步不斷挪動,直到他的身影走出視線范圍,眼珠子依舊死死擠在眼角位置,依依不饒的追著他,畫面異常駭人。
這里便是犬山城錦衣衛的詔獄。
至于為什么要構建成這副模樣,范無咎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只知道從自己成為錦衣衛的那天開始,這里就長成這個樣子,這么多年來從未變過。
范無咎漫步其中,耳邊只有自己腳步聲空落落的回蕩。他抬頭眺望,頭頂上并不是磚石墻壁,而是一片繚繞的黑色霧氣,看不見任何東西。
不過范無咎心頭清楚,黑霧之上并不是虛無,而是是倭區千戶所的詔獄。
再往上便是帝國本土兩京一十三省的千戶所,最高處則是隸屬于北鎮撫司的詔獄。
一級一級重迭往上,上級詔獄可以從上往下抽調囚犯。
至于其他百戶所的詔獄,則跟自己所處的石雕走廊相互平行,彼此互不聯通。
范無咎步履不停,一路往前,最終停步在走廊的最深處。
在這里只剩下一間囚室,范無咎用腰間繡春刀的刀柄對準房門上狴犴點了點,獸口張開,吐出一片黑色字體。
姓名:水村五斗
籍貫:大明帝國倭寇罪民區
序列品級:門派武序五戎首
入獄時間:嘉啟十二年三月一日
入獄罪因:參與謀逆
罪期:未定。
緝拿者:大明帝國倭寇罪民區犬山城百戶——閻君(現任)。
“鈞哥下手是真麻利啊,這才多長時間,就把人抓回來了。”
范無咎心頭感嘆一句,抬手推門而入。
囚室內漆黑一片,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宛如一片混沌虛空。
驀然,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快如閃電,對準范無咎就撲了上來。
范無咎神色輕蔑,冷冷一笑,抬腳對準突襲的水村五斗便踹了出去。
在武士町中能夠和李鈞較量一番的水村五斗,此刻在范無咎面前卻顯得毫無還手之力,被踹的向后倒飛出去。
水村五斗如同浸泡在看不見的海水之中,無論他怎么掙扎,都不能讓自己后退的身形停下來。
詭異的地方不止這一處,水村五斗明明能夠清楚感覺到自己在后退,胸口中腳處傳來的痛楚和力道也能證明這一點。
可他周圍的虛空始終沒有半點變化,甚至連眼前這名錦衣衛的身影都沒有如常理一般縮小。
這種錯亂的感覺吊詭異常,令人心頭無比煩悶。
“不要白費力氣了,在外面,我不行,在這里,你不行。我還沒聽說哪個錦衣衛能在詔獄里被犯人給打了,越獄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隨著眼前錦衣衛抬手一揮,水村五斗便感覺那股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錯亂感猛然消失。
緊接著他眼前視線一花,自己已經置身于一間傳統意義上的牢房之中。
身體被綁縛在一張污跡斑駁的刑臺之上,四周墻壁上插著老舊的火把,昏黃的火光燒的人心頭發慌,一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直竄鼻腔。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犬山城錦衣衛一處總旗,范無咎。抓你進來的閻君,就是我的頂頭上司。”
身上衣著變為一襲飛魚服的范無咎緩緩踱步向前,右手拇指一推,腰間的繡春刀‘鏘’的一聲彈出寸長。
“這里是什么地方,就不用我多說了吧?進了詔獄,說明你現實里已經死了。不過大家要是接下來能夠合作愉快的話,我們也可以把伱放出詔獄,給你找一副還不錯的身體,讓你重新再活過來。”
范無咎站在邢臺旁,輕笑道:“怎么樣?考慮考慮?”
水村五斗瞇著眼睛,始終一言不發。
“不說話啊?也對,剛進來的人通常都是這副硬骨頭的模樣,根本不把我們這些錦衣衛放在眼里。”
范無咎對水村五斗的反應毫不意外,自顧自說著:“龔青鴻,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吧?也是你們鴻鵠的人,以前是跟著平安王混的,犯了不少案子,現在就關在你旁邊的囚房里。”
“他進來的時候骨頭也硬,我嘴皮子都說干了,他也不配合。沒辦法,他雖然是犯人,但咱們錦衣衛也不能隨便讓人神魂俱滅,這不合規矩。”
范無咎笑容燦爛,掐著手指頭道:“所以我只能把他囚房的時辰稍微調快了一點,也不多,也就一天抵外面一年吧。算算看,到現在他應該已經被關了快兩三百年的時間了。”
“在到你這兒來之前,我先去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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