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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無忌以手掩面，羞愧難當(dāng)：“陛下寬厚，老臣無地自容矣！不過陛下?lián)鷳n局勢動蕩，故而給那些混賬留一條活路，老臣卻不能恬不知恥的順?biāo)浦?。世家子弟的確疏于管教，平素章臺走馬恣意妄為，但有些錯可以犯，犯了可以改過，有些錯卻萬萬不能犯，一旦觸犯，再無改過之機會！陛下放心，待到東征得勝還朝之后，老臣必然給陛下、給朝廷一個交待，但凡涉及此案之人，無論是誰，老臣絕對不饒！”

    他明白李二陛下的意思，眼下朝局穩(wěn)定為重，但此事斷然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待到回京之后，要么長孫無忌自己清理門戶，給朝廷一個交待，要么就由李二陛下自己出手，匡扶國法、維系綱紀(jì)。

    前者固然難免骨肉相殘，卻可將局面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nèi)，損失尚可接受；若是后者，天知道李二陛下盛怒之下會做出何等暴烈之行為，會將多少人、多少家給牽扯進去。

    東征之后，四海歸一，帝國再無隱患，正是李二陛下騰出手來恣無忌憚的整肅朝綱之時。          之時。

    那個時候的李二陛下再無顧忌，殺人滅門視若等閑，即便是由此引發(fā)天下震蕩亦在所不惜，可以想見會是何等殺氣騰騰、霸氣酷烈，長孫無忌可不想一頭撞在李二陛下的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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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陛下頷首，欣慰道：“輔機明白就好，非是朕苛責(zé)，實在是法不容情，若不能以儆效尤，往后都有樣學(xué)樣，則國將不國矣！不過輔機也放心，此番你隨朕出征，勞苦功高，朕必然不會虧待，待回到長安之后，必有封賞?！?

    長孫無忌感激涕零：“為君分憂，乃人臣之本份，豈敢奢求封賞？況且老臣如今垂垂老矣，對于功名利祿已然不再熱衷，只愿看著帝國在陛下掌控之下日益強盛，成就前古未有之盛世，于愿足矣，死亦無憾?！?

    他如今已然是當(dāng)朝國公、三公之一，早已至人臣之巔峰，封無可封，賞無可賞，除非李二陛下再拿出當(dāng)初那一套“封建天下”的想法，擇選河北燕趙之故地為其封地，裂土封王。

    然則當(dāng)初李二陛下之所以要將朝中重臣以及諸位皇子分封天下，是因為當(dāng)時固然高居皇座，卻天下未靖，各處皆有隱太子之部署興風(fēng)作浪，故而需要忠心之人前往各地鎮(zhèn)守，穩(wěn)固社稷。

    時至今日，李二陛下的威望早已臻達(dá)巔峰，往昔的跳梁小丑要么偃旗息鼓，要么化為齏粉，天下再也無人能夠威脅他的江山皇座，哪里還需要分封天下、鎮(zhèn)守四方？

    故而“封建天下”斷然再不會提及。

    那么李二陛下口中所謂的“必有封賞”，就只能是蔭萌長孫家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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