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長孫無忌一張白胖的圓臉滿是和善,笑呵呵道:“都是自己人,何需這般見外?” 拈起茶杯呷了一口。 諸遂良也端起茶杯,卻沒有喝水,而是溫聲說道:“此番七星門變故,其中之內情尚未可知,大郎也未必就如猜想那般遭遇不測。之前大郎與淵蓋蘇文相處頗為融洽,眼下唐軍大軍壓境,平穰城岌岌可危,傾覆只在旦夕之間,淵蓋蘇文豈能不為之后考慮?留著大郎,或許還可與趙國公您商談一番,看看能否救活淵氏一族……總之,大郎對于淵蓋蘇文還是有些用處的,未必便會被處以極刑。況且大郎素來吉人天相,此番困局,也定能逢兇化吉,早已返回長安,盡孝膝前?!? 長孫無忌淡然一笑,放下茶杯,捋著胡須感慨道:“多謝登善好意,不過老夫這一輩子什么樣的事情未曾見過?即便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也不是一遭兩遭,早就習以為?!? 這話語聽上去極為灑脫,可是說起來,長孫無忌心里卻猶如刀絞一般。 所謂虎毒不食子,再是兇殘狠辣之人,對待外人之時能夠心狠手辣殘忍暴虐,可是對上自己的血脈子嗣,又豈能冷酷無情? 只要想想自己的兒子一個接一個的故去,長孫無忌便有一種憤世嫉俗之沖動…… 緩了緩心情,他喟然嘆息道:“事已至此,多 此,多說無益,大郎是生是死,自安天命便是……” 諸遂良頷首,端著茶杯送到嘴邊,淺淺的呷了一口茶水,他覺得有些壓抑。 平素他不禁學識淵博,亦能擦言觀色,也是能言善辯之人,然而此刻面對長孫無忌,心中卻著實有些不知說什么好,而且之前長孫無忌前往自己帳中所言之事,令他如坐針氈…… 長孫無忌見到諸遂良坐立不安、神情拘謹,便知是自己之前去他住處所言之事,給他造成了困擾。 心里不禁愈發覺得此人愚鈍,既想要進入中樞執掌大權,又不想甘冒奇險奮力一搏,天底下哪有那樣的好事? 就算有,又豈能輪得到你…… 放下茶杯,長孫無忌笑道:“怎么,還未想明白?” 諸遂良咽了口唾沫,賠笑道:“不是未想明白,實在是心中生怯、畏首畏尾,且良心難安。” “呵呵?!? 長孫無忌笑了笑,坐直身子,問道:“你跟隨陛下也有些年頭了吧?” 諸遂良不解。 長孫無忌又道:“陛下固然對你恩寵有加,時常將你帶在身旁,且委以黃門侍郎之職……然則,可曾對于推心置腹、賦予權勢?” 諸遂良默然。 外人皆說他乃是天子近臣,惹了不知多少紅眼,實際上自己非但未曾嘗到半點“天子近臣”的便利,反而時刻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錯,鬧出“持寵生嬌”的錯誤,惹得陛下不高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