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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他去猜測，一點(diǎn)猜錯，后果是他以及身后的長孫家乃至于整個關(guān)隴門閥都無法去承受的。

    最穩(wěn)妥的做法，自然是加快自己的謀劃，只要盡快將大事辦成，那么李績?nèi)魏斡靡舛紵o足輕重。

    只是自己想要邁出這一步，何止是千難萬難？

    道德、情感、利弊、風(fēng)險(xiǎn)……種種因素盤根錯節(jié)，任何人都很難果敢決斷。需知道，這一步踏出，就將再無任何回圜之余地，成王敗寇，便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然而時(shí)局如此，將他一步一步逼到眼下這種境地，他又能有什么選擇之余地呢？

    ……

    李績自偏帳走出，駐足帳門外，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鵝毛也似的雪花漫天飛舞，寒氣凍徹骨髓。

    心情卻比這天氣愈加沉重。

    長孫無忌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一言一行皆有用意，而他又豈能不了解長孫無忌的性子呢？只看長孫無忌顧左右而言其它，便知長孫沖之生死必然另有隱情。

    而這也并不難猜，以長孫沖犯下的罪行，淵蓋蘇文就算殺他一百次也有足夠的理由，斷無幸存之理。而          理。而若是長孫沖能夠存活下來，那么理由卻只有一個，那便是長孫沖已然徹底投降淵蓋蘇文，并且以唐軍的某種秘密去換取生存之機(jī)會，賣國求存。

    當(dāng)然，也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李績卻連想都不敢去想，因?yàn)槟呛蠊麑?shí)在是太過嚴(yán)重，足以導(dǎo)致帝國崩頹、社稷傾覆……

    然而就算他不去想，難道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么？

    李績心情沉重，長長嘆息一聲，轉(zhuǎn)身邁步，又回到中軍大帳。

    *****

    深夜。

    諸遂良來到長孫無忌營帳之內(nèi)，便見到昏暗的營帳內(nèi)放著幾個箱籠，奴仆正將衣物放入箱籠之中，長孫無忌則坐在一側(cè)的椅子上喝著茶水，見他進(jìn)來，便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入座。

    諸遂良躬身施禮之后，上前幾步坐在長孫無忌下首，這才瞅見長孫無忌已然換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發(fā)髻板板整整，腳上穿了一雙鹿皮棉靴，一副即將遠(yuǎn)行的裝束。

    心下不由得一緊，面上神情也有些惶恐……

    長孫無忌察言觀色，哂然一笑：“怎么，登善害怕了？”

    諸遂良抿著嘴唇，面色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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