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十二章 疑惑不解-《天唐錦繡房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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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又有誰能想到,舉兵起事幾乎將東宮覆滅的關隴門閥,居然還能在兵敗之后得到東宮之倚重,絕地生還?
世事變幻,當真奇妙。
這是,仆人自外頭敲門而入,將一封書信遞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接過書信,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一目十行,面容嚴肅下來,隨手將信紙遞給令狐德棻、獨孤覽兩人傳閱……
信紙之上,自然便是李勣指揮軍隊渡過灞水,在東岸集結(jié)的消息。
忽如其來的戰(zhàn)報,使得精舍內(nèi)陷入沉寂。
令狐德棻揮手將仆人斥退,雪白的眉毛緊緊蹙起,不解道:“李勣到底怎么想的?太子不顧朝野上下之反對,甚至違背山東、江南門閥之利益,亦要出城‘恭迎圣駕’,明擺著是給李勣一個臺階下,只需交出陛下遺體,國葬之后太子順利登基,天下大勢一朝而定,自不會追究李勣自東征撤軍之后的種種悖逆行徑。這李勣居然不知好歹,難不成想要將咱們未竟之事業(yè)繼續(xù)下去?”
他口中所謂的“未竟之事業(yè)”,自然便是覆亡東宮、廢黜太子……
此言一出,另外兩人當即色變。
當初關隴門閥舉兵起事,看似聲勢浩蕩兵多將廣,實則精銳軍 精銳軍隊沒有多少,主體依舊是各家延續(xù)了百余年的門閥私軍,橫行鄉(xiāng)里、提振門楣還行,但是真正對壘沙場、戰(zhàn)陣攻伐,卻是虛得多。
所以對上百戰(zhàn)精銳、當世無雙的右屯衛(wèi),以及名帥坐鎮(zhèn)、士氣鼎盛的東宮六率,最終功虧一簣、一敗涂地。
但李勣則不同。
其麾下數(shù)十萬東征大軍即便不能悉數(shù)對他唯命是從,但只是憑借其軍中第一人的威望,便會有無數(shù)精銳部隊宣誓效忠。此刻右屯衛(wèi)、東宮六率剛剛經(jīng)歷與關隴軍隊的大戰(zhàn),人疲馬乏、軍隊減員,一旦李勣揮師長安長驅(qū)直入,怕是難以抵擋……
獨孤覽面色蒼白,嘴唇抖了兩下,澀聲道:“那可就萬事皆休!”
對于眼下的關隴來說,最好的局面自然是穩(wěn)定,只待太子順利登基之后予以輔佐,休養(yǎng)生息以待將來,總歸有杰出子弟重振門庭。但若是李勣也存了廢黜太子、另立儲君之心,且一舉功成,則關隴門閥將會再度陷入絕境。
除去東宮,沒有任何一方勢力希望關隴繼續(xù)存在……
故而,不僅僅東宮恨東宮關隴入骨卻不得不予以扶持、倚仗,關隴又何嘗不是幾日前還欲覆亡東宮此刻又希望東宮穩(wěn)如泰山,太子順利登基?
人非圣賢,自有貪嗔癡欲,然則利益當前,一切皆是虛妄……
長孫無忌見到二人皆看向自己,呷了一口茶,沉吟道:“自遼東撤軍開始,李勣之種種舉措皆匪夷所思,與其以往之行事風格大相徑庭,就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所思所行,令人難以測度。當初誰都認為他會火速返回長安平息吾等發(fā)起之兵變,由此力挽狂瀾,穩(wěn)固朝中第一人的地位,然而他一路行軍拖拖拉拉,對關中亂局視而不見,對太子生死置若罔聞,任憑東宮在吾等攻勢之下?lián)u搖欲墜、幾近覆滅,始終無動于衷。后來東宮逆轉(zhuǎn)取勝,任誰都應趕緊返回長安以示忠心,無論之前藏著什么樣的心思,在東宮已然穩(wěn)住局勢的情況下全部宣誓效忠……可李勣偏不。”
令狐德棻、獨孤覽兩人沉默著,也想不明白李勣所為到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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