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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一百零八章 風雨如晦-《天唐錦繡房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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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蕭家祖宅的正堂之上,一眾族老將水師公函傳閱一遍,皆面面相覷。

    這一招豈止是釜底抽薪?簡直就是抽走了江南氏族的肋骨,固然不至于致命,但卻能讓江南氏族痛不欲生。這兩年江南氏族幾乎將所有人力物力都投入至海貿(mào)當中,導(dǎo)致土地兼并的速度不僅大大降低,甚至有所倒退。

    并非大家看不到一旦海貿(mào)占據(jù)各家主要財源之后等同將命脈捏在水師手中,能夠領(lǐng)袖江南、幾乎等同于割據(jù)一方的江南氏族當中自然不乏有識之士,看得到其中隱藏的危機。

    但是沒辦法,海貿(mào)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

    越窯的青瓷、邢窯的白瓷運往倭國、安南、柔佛,尤其是漂洋過海抵達大食,價格往往會相比原價暴增百倍以上,幾乎略等于等重的黃金,絲綢更是天下各國競相追逐的奢侈品,風靡四方,江南等地出產(chǎn)的不起眼的竹紙販運至這些番邦,利潤更是往往在數(shù)十倍之上,非各國的達官顯貴、酋長族老不能使用。

    不夸張的說,自華亭鎮(zhèn)前往新羅、倭國、南洋諸國的航線,就是一條條流淌著黃金的水道。

    這就像是一杯滴了幾滴砒霜的蜂蜜水,即便明知有毒,卻也忍不住喝下去,因為畢竟不會立即致死,在死之前好生享受那種財富如水匯聚成海的暢快……

    而事到如今,所有僥幸都變成事實,被市舶司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大堂內(nèi)沉默良久,蕭鈞抬手揉了揉臉,對蕭灌道:“大勢已去,不必心存僥幸,縱然有一兩家心有不甘,隨他們?nèi)グ伞楦高@就前往華亭鎮(zhèn)擺放房玄齡與蘇定方,表明態(tài)度,總歸是有姻親,想必他們也不會斬盡殺絕……你則率人乘船趕赴燕子磯,一路上詳加打探,定要找到你祖父,活要見人,死……也要將你祖父帶回來。”

    堂內(nèi)極為族老都頷首認可,并無異議。

    當下局勢已經(jīng)明顯,就算江南各家再度募集私兵北上,也過不了水師游弋封鎖的長江天塹,即便有零星部隊自水師封鎖的薄弱之處偷偷渡江,人數(shù)不能構(gòu)成規(guī)模,又有何用?

    更何況市舶司這份公函下發(fā),剛遭打擊的江南氏族又遭當頭一棒,還有誰家敢冒著自今而后海貿(mào)被徹底掐斷的危險千里迢迢的趕赴關(guān)中?

    蕭灌長長吐出口氣,頹然道:“就依父親之言,孩兒這就去辦。”

    這一次江南氏族遭受打擊之嚴重,極有可能影響往后數(shù)十年甚至上百年在江南地區(qū)的格局、地位,非但澆滅了江南子弟進入中樞效彷關(guān)隴門閥那樣把持大權(quán)、決策天下的勃勃野心,甚至就連以往壟斷江南各州府縣官員比例的慣例都將失去,一旦太子順利登基、晉王戰(zhàn)敗,朝廷勢必將江南視為首要改革之地,江南氏族的地位、權(quán)力必然急劇下降……

    蘭陵蕭氏更是首當其沖。

    或許蕭瑀便會是蕭家在有唐一朝的最后一個宰輔……

    *****

    大雨傾盆,黃河洶涌奔騰、泥沙俱下,混濁的河水仿佛咆孝的怒龍一般拍打著約束它的兩岸河堤,發(fā)出轟鳴震響,地動山搖,河岸不遠處的潼關(guān)城樓在風雨之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坍塌崩潰。

    晉王李治與尉遲恭、褚遂良等人穿著蓑衣、戴著斗笠在城關(guān)上巡視一圈,檢視各處防御工事,鼓舞守城兵卒士氣,而后回到城樓脫去蓑衣,都長長吐出一口氣。

    褚遂良接過兵卒遞上的帕子擦手,感概道:“這兩年氣候與往常迥異,大風大雨輪番肆虐,災(zāi)情處處、天下不靖,怕是上蒼有所警示,故而降下災(zāi)禍令世人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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