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看向太子,謹慎諫言道:“殿下或許應當頒布圣旨給水師,對其此前擅自出兵攻擊江南私軍的舉措予以申飭,并嚴令蘇定方在未曾得到中樞命令之下,不得對江南氏族貿然采取措施,若有違逆,嚴懲不貸!” 殿內氣氛瞬間沉寂。 都是官場之上的人精,掀須尾巴動的角色,豈能聽不出劉自的言外之意? 水師戰力之強橫,大大出乎朝堂上這些不曾身先士卒之文官的意外,而且其在沒有中樞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出兵擊潰江南氏族,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也有著自行其是、不尊號令的嫌疑,這是中樞文官們所無法接受的。 一支軍隊想打就打、不顧后果,這如何了得? 若是東宮所有軍隊都有這樣的特權,那他們這些文官還有什么用? 說到底,還是文武之間的權力之爭。 此前關隴兵變之時曾將這股東宮內部的爭斗暫時壓下,大家不得不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現在晉王雖然固守潼關、奪嫡之戰已經拉開,但形勢一片大好,文官面對軍方的強勢,再度蠢蠢欲動。 權力意味著功勛,功勛意味著利益,文武之間的權力相互制衡、利益彼此對立,隔閡在所難免。 李靖眉毛跳了一下,卻好似充耳不聞,連看都不看劉自一眼,低頭慢悠悠喝茶。 他最是不耐煩這種勾心斗角的爭斗,也在這方面吃過大虧,況且水師不在他麾下,即便劉自已經觸及到他身為軍方大老的地位,卻也不打算開口。 一般來說,這種場面用不到他赤膊上陣…… 果然,房俊已經放下茶杯,沉聲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豈能事事提前請示、時時等候命令?身為一方主將,當有臨機決斷之權,否則掣肘太多,必然貽誤軍機。就譬如這一回,如果蘇定方在發現江南私軍集結于燕子磯之后不是當機立斷派兵阻擊,而是先向長安請示,戰報來回耗費一個月,得到命令可以攻擊之時,江南私軍已經出現在潼關之下……能夠對蘇定方的決定提出質疑之人,實在是缺乏最起碼的兵法謀略,貽笑大方。” 劉自雖然知道房俊面對自己的攻訐肯定沒好話,但如此直言嘲諷自己“貽笑大方”仍舊感到憤怒,臉色漲紅,正欲反唇相譏,孰料房俊又說道:“不過劉侍中直言,倒也不無道理,水師雖然不是朝廷的軍隊,但卻是皇家的家兵,應當奉以太子之詔令而行。” 先懟了劉自一下,然后槍口一轉,提及水師并非帝國軍隊序列,而是皇家私軍,是否犯錯、如何處置皆有太子一言而決,你劉自只不過是朝廷的侍中,管的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