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天色漸亮,晨風吹拂,船帆飽滿鼓蕩,速度愈發加快,勢如奔馬一般沿著運河直撲板渚。 沿途則不斷接受前方斥候傳回的消息,待到至汴州北二十里,已經得到板渚具體消息,果然有不下一萬兵卒沿著河道兩岸布防,扼守水閘。 統兵者,右武衛大將軍、靈鹽二州都督、上柱國、同安郡公、鄭仁泰! …… 板渚自古為黃河渡口,大隋大業元年,由此掘開河堤引黃河水向東南入淮,勾連南北,即為通濟渠,使得江南財貨米糧源源不斷供應京畿,以開漕運。 渡口以南的滎陽乃鄭氏宗廟所在,故而自洛陽向下,直至汴州,其間皆為滎陽鄭氏的勢力范圍。 鄭仁泰頂盔摜甲,端坐于河畔營帳之內,與對面的獨孤彥云飲茶,獨孤彥云五旬年紀,面容俊朗,體態銷售,言語之間詼諧有趣、開朗健談,氣氛很好。 營帳外河陰倉一排排巨大倉儲鱗次櫛比,運河水滾滾流淌,無數舟船、水軍將水閘緊緊包圍,陸地上戰馬嘶鳴、旌旗招展,萬余精兵將這運河樞紐之地守得固若金湯,毫無縫隙。 營帳內,鄭仁泰面容古拙、氣度儼然,坐姿大馬金刀,執壺給獨孤彥云斟茶,感慨道:“時光荏冉,倏忽之間已將近二十載,那是吾等追隨陛下身旁從絕地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開創宏圖偉業,如今陛下依然逝去,吾等固然茍延殘喘,卻也年歲漸老,豪情不在,被這榮華富貴侵蝕得只剩下一副空殼,惟愿他日壽終之后,能陪葬于昭陵,則此生無憾矣。” 獨孤彥云呷了一口茶水,眼睛微微瞇起,流露出緬懷的神色,唏噓道:“誰說不是呢?想當年任誰都認為秦王府上上下下已然是必死之局,結果……嘿!陛下帶著咱們從玄武門殺進皇宮,然后掃平整 后掃平整個長安城,居然就將皇位給得了,至今吾亦稀里湖涂,不知到底是怎樣完成的。” 武德九年,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面對日益坐大的天策府深感威脅,密謀欲暗殺秦王,不料事機不秘,被秦王得知。長孫無忌與尉遲敬德等人諫言秦王先下手為強,秦王納諫,命房玄齡、杜如晦于宮外運籌帷幄、指揮調度,自己則說服玄武門守將常何,親率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云、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等九人,進入玄武門埋伏,將太子、齊王一舉擊殺,而后順勢攻入宮城,軟禁高祖皇帝,最終逆而篡取、抵定大業。 這不僅是李二陛下生涯的轉折,更是一眾天策府麾下將領的輝煌頂點。 而在此之前,更常年鎮守秦王大本營長春宮…… 此二人皆乃李二陛下之肱骨,信重有加、委以重任,二人對李二陛下自然更是忠心耿耿。 人老了,自然時常感懷過去、回憶往事,而且喜歡沉浸其中…… 良久,賬外一陣騎兵路過的馬蹄轟鳴才將兩人驚醒,獨孤彥云笑道:“原本陛下是許諾過的,活著的時候君臣一起享富貴,待到將來死了,老兄弟們一同陪葬昭陵,于地下繼續追隨陛下……只不過如今陛下驟然駕崩,未曾留下遺詔,這個愿望怕是無法實現了。” 帝王陵寢乃國之重地,若無皇帝生前之詔書,任誰也不可能擅自在陵寢范圍之內陪葬…… 鄭仁泰聞言,冷哼一聲:“誰說無遺詔?晉王手中便有先帝的傳位遺詔!”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