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如此,雉奴的危險自然大大增加…… 房俊喝著酒,緩緩道:“雉奴也好,殿下也罷,甚至就連陛下在內……個人之生死,放在浩瀚奔流的歷史之中算得了什么大事?王朝興滅,皇位更迭,都不過是權力構架最上層的一場變動而已,唯有黎民百姓之安居樂業,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人生不過幾十年,與亙古的歷史長河相比,連一朵浪花都算不上。 從來沒有所謂的“英雄造時勢”,歷史自有其慣性,非人力所能改變,真正的說法應該是“時勢造英雄”,唯有順應時勢,才能長盛不衰。 就連他房俊也算在內,辛辛苦苦竭盡心力的扶保李承乾上位,真的就只是他個人的努力? 頂天也就是在這條浩蕩奔流的歷史長河上融入了一條支流,使得水量愈發澎湃,有那么幾分可能使得這條大河湮沒原先的河床而已…… 民生福祉,文化傳承,這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李泰悶聲喝酒。 他為了避嫌遠離朝政,輕易連太極宮都不會踏入一步,所以對于朝廷里的事情知之甚少,尤其是眼下雉奴起兵謀反朝廷所采取的應對,他怕萬一自己知曉細節而這些細節又外泄,會成為自己的催命符。 李承乾的確仁厚,但他手底下那些文臣武將可并不都是如房俊這般與自己親厚之輩,那幫家伙心狠手辣,若故意以“莫須有”的罪名將自己這個對皇位威脅最大的親王弄死,實在防不勝防…… 現在他明白了房俊的意思。 李承乾或者朝廷的意愿根本不在于雉奴是死是活,真正在意的是借助雉奴這一次的兵變將所有不忠于皇帝、不忠于帝國之輩統統拉出來,然后 來,然后連根拔起。 此舉的確兇險,可一旦成功收獲太大,畢其功于一役,此后自可高枕無憂…… 半晌,他才問道:“有否可能保住雉奴一命?” 房俊蹙眉,放下酒杯道:“何必如此?晉王起兵作亂,最終無論是何結局都是自找的,他也必須承擔。你身為親王若是牽扯其中,很容易被有些人攀咬,要知道你自己能否長命百歲都在未知之間,還是不要輕易涉足其內為好。” 雖然起兵作亂的是晉王李治,但一直以來,對李承乾儲位、皇位威脅最大的始終都被認為是面前這位魏王殿下,李承乾宅心仁厚,李泰也果斷向外界表達自己徹底退出爭儲的心思,這才勉強置身于最高層的權力斗爭之外。 一旦牽涉其中,怕不是要粉身碎骨…… 李泰一口酒咽下,抹了一把臉,苦笑道:“我豈能不知其中厲害呢?皇位爭奪,素來殘酷,父子反目、手足相殘只等閑耳。但你要知道,母后去世之時雉奴尚且牙牙學語,他不明白死亡之可怖摟著母后的身軀大叫著母后醒來,在場諸人無不心痛如絞、潸然淚下,父皇也因此愈發疼愛雉奴多一些……如今父母皆以不在,唯有我兄弟存于人世,既有手握乾坤之權力,又有坐擁江山之富貴,最應當相親相愛、莫負莫忘……雉奴固然做錯事不可饒恕,但身為兄長,我又豈能人心眼睜睜的看著雉奴去死?” 自從決定不再爭儲的那天起,李泰放下心中多年的執念,忽然之間整個人都通透起來,以往從不關心的東西如今都開始珍視起來,譬如夫妻感情,譬如大唐的教育事業,譬如手足之情…… 雉奴起兵,最難受的一個人便是他,因為他既不愿雉奴成功,那意味著李承乾必死,也不愿雉奴失敗,那自然是雉奴兵敗身死。 居于中間,左右為難,令他備受煎熬,每日里只能飲酒作樂醉生夢死來麻醉自己。 結果短短一個多月,胖了二十幾斤,再度恢復以往魏王殿下的風采…… 房俊嘆息道:“言盡于此,若殿下一意孤行,微臣也無能為力,頂多將來若殿下被賜下毒酒白綾之時,會向陛下哀求饒過王妃與世子一命,想必即便陛下寬宏,王妃與世子也必然被貶為庶人,不過還請放心,你我相交一場,汝之妻兒,吾養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