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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藥師,你欺人太甚!我兒之命不能白死,必不肯善罷甘休!”
劉德威滿心悲愴,拍桉而起,拂袖而去。
帳內,李靖冷靜的看著劉德威的背影在門口消失,面容并未有一絲一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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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自府中,花廳之內,張行成赫然在座,兩人跪坐在光潔的地板上,靠窗的位置放置著一張凋漆桉幾,一個紅泥小爐炭火正旺,劉自伸手將煮沸的水壺提起,開水注入茶壺,繼而執壺斟茶。
窗外細雨瀝瀝,廳內茶香氤氳,兩人相對而坐品茗暢談,倒也十分愜意。
張行成放下茶杯,重新將水壺坐在小爐上,開口道:“此番鳳棲原兵敗,導致晉王大軍長驅直入距離長安城僅僅一步之遙,長安攻防戰隨時都能開打,李靖算是戰略失誤。”
一直以來,朝野上下之所以不太看好晉王,并不在于雙方兵力的對比比較懸殊,而是在于戰略、戰術層面的力量天壤之別。朝廷這邊,有李靖、李勣這樣老成謀國的當世名帥,半生征戰功勛赫赫,運籌帷幄戰無不勝,年青一輩也有房俊那樣的后起之秀,勇冠三軍鮮有敗績,而晉王那邊只有一個尉遲恭。
然而現在,李靖“軍神”之神話幾乎被打破,將直接導致朝廷方面士氣低靡,此消彼長之下,晉王方面必然士氣大振,雙方戰力需要重新評估。
劉自喝了口茶水,搖搖頭:“區區一場敗仗,如何能夠扭轉大局呢?況且劉延景此番出征遭逢大敗,看似李靖的決策失誤,實則過程太過粗糙,全然不似其以往之謹慎,其中未必沒有更深層次的布局,不能流于表面。”
能夠被舉世承認為“軍神”的人物,能夠在如此重大的戰事當中犯下如此輕忽的過失么?
對于這一點,劉自是存有懷疑態度的。
張行成于此也抱有同樣的看法,嗟嘆道:“其中原委,外人實在難以猜透,到底有意還是無意只有李靖自己知曉。但現在東宮六率之中那些屬于各方勢力的部隊幾乎盡數陣亡于鳳棲原乃是事實,甚至李靖將罪名全部加于劉延景一身,他自己連一個‘排斥異己’的罵名都沒有……陛下這一手固然高明,卻也顯示其一貫標榜的‘仁厚’實在是裝腔作勢,等到他坐穩皇位,那些不屬于他嫡系的各方勢力怕是要一一遭受清洗。”
劉自低頭喝茶,沒有附和。
以張行成的立場,自然是要不遺余力的宣揚李承乾的反面,使得各方勢力對李承乾忌憚、反感,從而替晉王爭取更多的支持。只要他的這些言論不會出現在公開場合,那么即便李承乾對其十分不滿,也不能因此降罪。
大唐,從不會因言獲罪。
劉自明白張行成的意思,他劉自從最初的袖手旁觀,及至后來意欲聯合朝中文臣抵抗皇權,直到現在與軍方勢成水火,可以說他從來都不是李承乾的嫡系。
如果李承乾能夠指示李靖以極其陰暗的手段在軍中大力排斥異己,那么明日就有可能在朝堂之上肅清那些屬于他嫡系的文武大臣……
“所以,無論李靖有意還是無意,此番兵敗的后果都極為嚴重。”
劉自嗟嘆一聲,嚴重之處并非只在于軍事上的被動,更在于會令關中各方勢力心生猜忌、忌憚,使得原本就左右搖擺的立場更加傾向于晉王。
情況不容樂觀。
但若說李靖犯下如此發錯,又讓劉自難以相信,萬一是李靖故意為之,甚至經由陛下授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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