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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芳反手一送,把偏廳的房門合上，并按下了門鎖。其實，與其說偏廳，不如說是會場后頭的休息室,讓站累了的賓客們坐一坐，休息一下的場所。轉(zhuǎn)過會場往后繞，其后廊內(nèi)設有八間供賓客們選擇的休息室。文芳抱著衛(wèi)霄一臉的沉重之色,從大廳往休息室去的沿路上,那兩片抹著口紅的嘴唇不停地蠕動著，似乎有什么話要講，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來了！
衛(wèi)霄看到文芳把門鎖上,知道對方是未免有客人進門撞見房內(nèi)的情形。這是要逼問的前奏，衛(wèi)霄趕忙用小胖手揉了揉臉蛋,整了整嚴肅的表情，換上寶寶該有的天真模樣。
文芳奪步至沙發(fā)前，一屁股坐下，并把懷里的衛(wèi)霄放在身畔的座位上，低頭端詳著孩子的容貌，越看越像自己的丈夫，她想為唐慕鈞推脫，卻騙不了自己的眼睛。這孩子多大了，起碼也有四五歲了吧？如果，眼前的孩子真是唐慕鈞所出的話，豈不是和她的兒子一樣的年紀？也就是說，當年她生兒子的時侯，唐慕鈞在外頭的情婦也已經(jīng)挺起大肚子，說不定臨盆的時間，只和她差了前后腳的功夫。
文芳愈想愈是氣惱，整個身子都開始哆嗦，好半晌才咬牙穩(wěn)住身形，緩了緩悲憤欲絕的神色，瞥向衛(wèi)霄，努力擠出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輕聲詢問道：“寶寶，你爸爸是誰啊？叫什么名字吶？”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說唐慕鈞、或是聞君耀都不行。若是說父親是唐慕鈞，眼前的女人恨丈夫的同時，或許會先把他給撕爛了。可要是講爸爸是聞君耀的話，叫人莫名其妙不說，女人又驚、又奇、又喜、又疑之下，必然會把他說的告訴唐家人，更可能當著聞君耀的面說出來，要是對方不認怎么辦？若是認了，聞家的孫子長得和自家的兒子一個樣，唐家難道不會有什么想法？那么，被迫認下他的聞君耀，會不會覺得他是個麻煩吶？
衛(wèi)霄搖了搖頭，這些問題他都不愿意摻和，自然便不能和聞君耀、唐慕鈞扯到一起。衛(wèi)霄想了想，揚起笑臉奶聲奶氣地回道：“寶寶的爸爸剛才不見啦，寶寶一直在找他。阿姨，你現(xiàn)在能把寶寶送下樓，讓寶寶去找爸爸嗎？”衛(wèi)霄不愿放過任何一點可以溜走的機會，即便是無用功的努力，他也得試一試。
“那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叔叔不是你的爸爸嗎？”文芳既怕衛(wèi)霄回答，又怕衛(wèi)霄不說。此時，見衛(wèi)霄不答反問，而且意思里自己的丈夫唐慕鈞不像是他口中的爸爸。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還是丈夫把私生子養(yǎng)在了別處，使得孩子不知舊情呢？對了，這孩子不是喊公公‘爺爺’嗎？如果他真不曉得自己是唐慕鈞的兒子，為什么會這么叫吶？是不是唐慕鈞讓他這么騙自己的？
剛才發(fā)生的插曲，叫文芳深知面前的孩子是個小人精，比同年齡的孩子要聰明得多。文芳以為孩子又在騙人，當即板下臉道：“你是不是騙阿姨啊？會騙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會被拐子拐去賣掉的！所以，你得和阿姨說實話。外頭那個長得和你一樣的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對不對？要不然，你為什么叫叔叔的爸爸‘爺爺’吶？”
“不是所有的老爺爺，寶寶看見了都應該喊爺爺嗎？”衛(wèi)霄故作不解反問，并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定定地望著文芳。
文芳的心里頭一堵，訕笑著不知怎么回答。文芳回憶了一下之前的場面，孩子確實把公公冠上了爺爺?shù)姆Q呼，但卻沒沖丈夫叫過爸爸，對自己抱他時自稱的那聲媽媽，孩子也沒答應。可是……對了！文芳想到了什么般的，遽然輕啟紅唇道：“可你不是喊那個穿青蓮衣服的，就是和好心的叔叔搶你的人叫大姑姑嗎？”
“那是后來啊！寶寶看你們都認錯人了，把寶寶當成你們家的孩子了，就先假裝應下來。”衛(wèi)霄的大眼睛彎成月牙兒，笑瞇瞇地說道：“爸爸說過，在外頭的時侯要隨機應變，寶寶被這么多叔叔、阿姨看著心里害怕。要是，這些人里面有人知道寶寶找不到爸爸了，來捉寶寶去賣掉怎么辦？叫那個老阿姨大姑姑，是寶寶被摔疼了，想氣氣她啦！爸爸跟寶寶講過，家里的大人都要讓著比自己小的人。寶寶叫她大姑姑，不管寶寶說什么，她都不可以為難寶寶了。阿姨，寶寶沒叫錯吧？她看上去年紀挺大了，所以寶寶才喊她大姑姑的。”
“不對啊？”文芳盯著衛(wèi)霄的小臉，左右觀察著他的神色，疑問道：“你為什么不叫她大姨、嬸嬸，一口咬定她是姑姑呢？你怎么知道她和我們家有關系吶？”
衛(wèi)霄挑起眼角，用仿佛看傻子的目光瞅著文芳道：“當然是因為老阿姨和好心的叔叔搶人的時侯都說過了呀！她說自己是寶寶的姑姑。”
文芳撇了撇嘴角，對衛(wèi)霄看向她的視線有些暗惱。心下正不得意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立刻沖著衛(wèi)霄逼問道：“那為什么抱著你的叔叔沒有把你交給她？”
“因為她長得和寶寶一點都不像啊！另外，寶寶跟叔叔說了，不認識她。”衛(wèi)霄皺著小眉頭，憂心地打量著文芳，那感嘆的小眼神，好似文芳多么癡傻一般，恨得文芳險些咬碎一口銀牙。衛(wèi)霄不等文芳再說什么，提問道：“阿姨啊，寶寶真的長得這么像你的寶寶嗎？為什么你們?nèi)颊J錯了啊？”
“……”
文芳能說什么？說唐家人未了避免丑聞，只能將錯就錯嗎？說不管是表面上高興的喊他寶寶的唐老爺子，還是對他疾言厲色扮演著嚴父角色的丈夫，都對他的出現(xiàn)非常的忿恨與不滿么？注視著寶寶那雙亮晶晶的烏黑大眼的文芳無言以對，大人的世界是這么的復雜，小孩子永遠不會明白。
“阿姨，你怎么了？”衛(wèi)霄看著身邊的女人從默不作聲，轉(zhuǎn)為凄苦之色，進而眼眶泛紅眸中含淚。衛(wèi)霄覺得自己沒說什么，不明白文芳怎么會忽然激動起來，不解地詢問道。
文芳聽到衛(wèi)霄的疑問，抬眸瞧著他那張神似唐慕鈞的小臉，不由自主地舉起胳膊，摸向衛(wèi)霄的臉頰。
哆哆哆，哆哆哆！
就在衛(wèi)霄想側(cè)身避開文芳伸向他的手掌時，休息室的房門驟然間被人敲響。文芳慌忙抿了抿唇，擦了擦眼角的淚滴，方起身解鎖拉開房門。
“干什么鎖門？讓人以為你在里面做什么事呢！”來者正是唐慕鈞，他推著文芳步入休息室，一邊合上房門，邊低聲輕責道。
“我能做什么？”文芳聞言，一手指向衛(wèi)霄，并怒視著丈夫道：“我還不是為了給你留點面子！要是我在問孩子，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的時侯有人闖進來，豈不是害你沒臉見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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