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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剛把手里的現金流用在收購大量的工業券上,資產已經被掏空了,這種時候,那個幕后的黑手給了他致命一擊,這讓水自流叫苦不迭。暫且不說現在已經沒錢改善自己在獄中的生存條件,就是出獄后想要東山再起,自己現在都沒了資本。
水自流在自己的腦子里一個一個的排查自己曾經的敵人,看看誰坑害自己的嫌疑最大,可是卻一直都毫無頭緒,因為自己在道上混的這幾年,敵人簡直不要太多。水自流的腦袋里也曾劃過周秉昆的身影,可他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在當初的事情上選擇了妥協,周秉昆是不應該再對自己咬死了不放的。
思前想后,水自流把目標鎖定在了最后向自己大量出售工業券的賣家身上,可是那名中年男子跟自己只是初識,二人之間不存在什么利益沖突,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他坑自己這一把呢?還是說他只是個傀儡,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當水自流在看守所的大通鋪上,瘋狂的腦補自己敵人是誰的時候,“罪魁禍首”葉晨則是坐在熱乎乎的炕頭在清點自己這次坑人的收獲。
葉晨先是利用神級化妝術,把自己給化妝打扮成一個中年人的模樣,然后一點一點的獲取水自流團伙的信任,把手中早就印刷好的工業券,像是擠牙膏似的,一點點的往外出,他對水自流等人謊稱自己是亞麻廠的財會,貪墨了這么一批工業券。
水自流等人面對這么大筆的工業券,要說一點疑心都沒有,那才是個笑話,所以也派出了手下的人花了錢,跟亞麻廠的職工去確認身份。這次水自流和駱士賓進了派出所之后,還真的借此機會對亞麻廠的會計進行攀咬,以求減少自己身上的刑期。讓他們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的身份信息居然是偽造的,最后公安經過一番詳細調查,給出的結果是情況不符。
葉晨自然是不會給他們留下什么疏漏,哪怕是化妝偽裝自己,也早就做過詳細的準備工作,他就是按照亞麻廠財會的模樣對自己進行偽裝的。
至于說水自流和駱士賓出獄之后報復這個人,葉晨是一點都不擔心,先不說他們面臨至少十年的刑期,他們出來之后,能不能找到這個人都是兩說,十年時間足以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而且讓水自流和駱士賓只吃一次虧,可不是葉晨的風格,葉晨早就為將來出獄的他們張開了一張大網,準備繼續坑他們一大筆,韭菜也沒有只割一茬的道理,那得多浪費啊。
葉晨看著手中一扎一扎的大團結,他是真沒想到,水自流和駱士賓的家底頗豐,這段時間從他們身上一刀一刀的往下割肉,居然割下來兩千多塊錢,從打涂自強槍決之后,葉晨就開始操持自己的計劃了,他是真的低估了水自流和駱士賓手里的灰色收入。
葉晨甚至懷疑,當初水自流的那次事件,是駱士賓故意給涂自強挖的坑,極大的可能是水自流要給自己的愛人涂自強分上一杯羹,而引起了駱士賓的嚴重不滿,所以才會招致涂自強的殺身之禍,這個推斷很符合駱士賓這個人的人設。
這個年月的兩千塊錢,那可真是一筆妥妥的巨款,別的不說,只看光字片兒六小君子過年的時候,采購的不憑票豬肉,就能看出當時的購買力來,當時一斤豬肉四毛八,一百塊錢,足足讓這六個人儲存了二百來斤的兩扇豬肉,就知道這時候的錢有多扛花了。
自從上次去老曲太太家里吃過飯后,曹德寶和呂川對于葉晨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誰都知道出渣車間進來關系戶是用來過渡的,這些關系戶在經過了三個月的考驗期之后,往往背后的關系發力,都會把他們安排到其他的班組。
曹德寶和呂川之所以會對葉晨產生孤立的態度,就是因為葉晨也是個走后門兒進來的,這讓他們倆感覺到很憤憤不平,因為他們倆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根本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在嘴里念叨,葡萄都是酸的,這是最基本的人性。
在經過曲秀貞家的那次飯局之后,讓曹德寶和呂川兩人意識到,葉晨的后臺不僅源自廠子外頭,工廠的曲副書記也站在了他的身后,因為葉晨是他家老頭子的恩人,當初馬守常摔斷了腿,就是葉晨給送去醫院的。
這種現狀讓曹德寶和呂川感到很絕望,如果葉晨的后臺只是工廠外面的,他們大可以不用在意,畢竟跟他們又沒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曲秀貞不一樣啊,這可是他們的現管領導。
都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飯吃呢,要還是這副德性,那才是真正的腦殘呢。人的一生面對各種情況,都在做著不一樣的妥協,這次的飯局,讓曹德寶和呂川,明智的選擇了妥協。
葉晨自然是知道曲秀貞的用意,這個老太太一直都在暗暗的觀察自己,凡事都在為自己考慮,要不然她也不會頂著呂川和曹德寶的生化武器的威力,把三人給拽到了家里吃飯。
在出渣車間忙活一天,從事著繁重的體力勞動,每天下班的時候,腳上的襪子都滾成了咸魚了,用力摔在地上,都能聽見“啪”的響聲,那味道簡直是不要太銷魂。即便是這樣,曲老太太和老馬對他們也沒表現出絲毫的厭惡的表情,而是照常和他們說說笑笑,葉晨捫心自問,即便是換了自己,可能都做不到。
出渣班組里又補上來了三個新人,分別是常進步,龔賓和唐向陽。常進步的父親常宇懷曾經是馬守常,母親是一名七級車工,由于常宇懷在特定年代遭遇了特殊的待遇,熱心腸的曲秀貞幫忙做保,讓他進入了醬油廠工作。
常進步是個后天失聰的聾人,只聾不啞,身材瘦小,好像是個沒長開的小雞似的,而且由于身體上的缺陷,讓他極易害羞,平時都是一個人坐在那里,安靜的毫無存在感。弱者更容易獲得同情和關心,此乃至理名言,常進步雖然身患殘疾,但是他受到的各方面的關心,比“六小君子”中的其他成員還要多,這是無可厚非的。
至于龔賓,是光字片兒片兒警龔維則的親侄子,當初父親因為叔叔龔維則的疏忽導致了暴斃身亡,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精神上受到了刺激,看在他叔叔龔維則的面子上,醬油廠接收他進了出渣車間。
唐向陽的父母都是中學老師,他從小在書香門第里長大,本質上來說,他和呂川是同一種人,都是知識分子類型。在恢復高考之后,都靠著知識走向了人生新的階段。唐向陽最后當上了路路通公司老總,后來被物欲迷花了眼,跟駱士賓的前妻沆瀣一氣,而且還涉及了經濟案件,最終入獄。
這三個人里,葉晨對于唐向陽的興趣最大,常進步有的是人關心,最后不會跑偏,至于龔賓,從小在他叔叔龔維則的羽翼下長大,后來隨著龔維則仕途上的順風順水,也享受到了自己該享受的紅利,雖說龔維則最后鋃鐺入獄,導致他不知所蹤。自己哪怕是想要改變些什么,恐怕也有心無力。
至于唐向陽,葉晨打算改變下他的人生軌跡,他在沒和六小君子漸行漸遠的時候,他是個不錯的朋友人選,哪怕是最后黑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家庭和事業上的不如意,所以可操作性還是很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葉晨想要借著唐向陽,給駱士賓一記背刺,在坑駱士賓的道路上,葉晨可以說是越走越遠了。
這天上班路上碰到了蔡曉光,葉晨被他攔住,只見蔡曉光說道:
“秉昆,上次的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本來好心給你安排個工作,沒想到安排到出渣車間去了,這不,我回去跟我家老爺子說了,請他幫忙,打算讓他出面,無論如何都把你調到味精車間去!”
葉晨照著蔡曉光的肩膀捶了一下,然后開口說道:
“老跟我擱這兒瞎客氣啥,都不是外人,我還能挑你不是?我在出渣車間挺好的,而且現在的大形勢越來越好,眼下的工作不過是我人生路上的一段過渡,犯不著計較那么多,你回去代我跟你家老爺子問個好,讓他別忙活了,到時候搭著人情不說,還讓老人為難!”
蔡曉光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周秉昆,然后開口說道:
“喲呵,秉昆,你小子行啊,變得都快要讓我認不出來了,說話辦事一套一套的,再不是那個整天跟在你哥你姐屁股后頭的毛頭小子了!”
葉晨笑了笑,對于蔡曉光他印象還是蠻好的,除了對他的舔狗屬性不敢茍同之外,對他為人處世方面,真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只見葉晨開口說道:
“人都得學著慢慢成長不是?行了,不跟你扯了,回去晚了我媽該著急了!”新筆趣閣
葉晨說完就要蹬著自行車回家,被蔡曉光一把拉住,然后開口小聲說道:
“秉昆兒,慢著點兒,跟你說個事兒,今年的經濟形勢比往年要好上不少,上面打算放開豬肉供應,想要在吉春搞個試點兒,時間是下禮拜天,地點是城東郊區勝利商店的供銷社,到時候供應一批不憑票不憑本兒的豬肉,四毛八一斤,不過不是按斤賣,是按扇兒往外甩,論斤太慢,人聚堆了容易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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