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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七一四案之后,胡一彪在追捕的過程中處決了宮永年的手下姜淮之后,王絳就把他撤職調到了培訓基地擔任教官,每周給新入職的警察上幾節課,這既是王絳這個老領導對他的保護,也是在打磨他身上的戾氣,因為這個家伙身上的匪氣太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要人命。
作為胡一彪執行任務的最大特色,抓捕過程中導致嫌犯死亡的概率高得驚人。一方面,這讓他成了督察聽證的常客;另一方面,局里主管領導王絳的心血管疾病越來越嚴重了,他還想多活兩天,畢竟這個家伙實在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當時市局還專門為了胡一彪安排了心理督導,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彬的徒弟夏雨瞳,第一次見到夏雨瞳時,面對這個清秀單薄的女人,多年來臥底生涯積蓄的憤懣、暴戾,以及無時不刻不在啃食他的孤獨感,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什么市局指派的心理督導員,不過是個自命不凡的豌豆公主,他很有信心給這妞造成一次精神重創,然后吹著口哨踹門而出,繼續享受自己的帶薪長假,結果倒也不能說事與愿違,因為夏雨瞳改變了他的愿望,藉由傷害別人來撫慰自己的愿望。
他和夏雨瞳從他臥底歸來開始接觸算起,相識了三年多,胡一彪總會不定期地約她見面,有時是因為工作,更多的時候則不是。夏雨瞳對此也不反感,他倆的經歷、生活、性格毫無共同點,連對飲料的偏好都不對位,就更別提交往中彼此頻現的那份嫌棄了,這對超不般配的組合維持了千日有余,堪稱人類社交行為的奇跡。
最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產生了若有若無的情愫,胡一彪一直為當初韓彬讓夏雨瞳離開法證中心的事情對他耿耿于懷,當時他就已經篤定韓彬必然是犯了罪,只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都已經從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也就懶得理會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兒了。
直到葉晨找到他,把韓彬的殺人證據擺在了他面前,并且告訴胡一彪,當初吳征一家五口遇害,即便是跟韓彬沒關系,他也必然是個知情人,只不過是一直選擇在一邊看戲罷了。
胡一彪自然是明白葉晨的目的,以前跟他打過交道,對于津港刑偵圈知之甚深的他,知道葉晨是個玩腦力的家伙,武力并不是他所擅長,所以他來找到自己,肯定是想把自己當成是一把槍,而且他也清楚,自己這把槍一旦出匣,必然是要見血才會收回的。
胡一彪常年游走于黑白兩道,聽過見過的事兒簡直是不要太多,讓自己當槍不要緊,自己作為津港臥底圈的老前輩,給后輩吳征一家五口鳴不平是他的份內事,但是不是誰都可以肆無忌憚的利用他的,他要先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胡一彪發動了自己所有的關系,再加上自己周密的跟蹤和仔細的盤查,發現一切果然如葉晨所說,這個韓彬的手上的確是不干凈,沾滿了血腥,別管他殺的人有什么罪行,都不是他枉開殺戒的借口。
最主要的是,他發現吳征一家五口遇害的那天,出現在曙光四號院的,不光是有關宏峰,還有安廷和葉方舟兩個人,葉晨給他提供的監控視頻不是人為合成的。經過一段時間的冷眼旁觀,胡一彪越發確認了葉方舟和安廷的不正常,直到王志革案的時候,他們開車撞翻了劉長永的警車,放跑了王志革,二人在胡一彪的心里徹底的被打上了兩道鮮紅的叉。
安廷在伙同王志革夜襲長豐支隊的時候,胡一彪一直尾隨在外圍,當安廷撤走的時候,胡一彪正在后面遠遠的墜著他,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動手清理掉這顆從部隊出來的老鼠屎了,結果葉晨誤打誤撞的跟在了安廷的身后,并且把他給處決了。
葉晨殺伐果斷的行為讓胡一彪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葉晨居然會有這一手,而且葉晨對待犯罪分子的態度,很合胡一彪的脾氣,胡一彪靜靜的撤走,沒有再多生枝節。
既然葉晨已經納下投名狀了,胡一彪自然是不會虛他,在葉晨和周舒桐去往江州核查胡強線索的時候,胡一彪安排了一場意外,直接把葉方舟那個雜碎給送到了地獄。作為在刑偵口多年的老人,他對于一些規則太知道該如何去規避,所以整件事情辦的是無驚無險,那輛土方車司機是他當年臥底的時候,跟他有過命交情的一個弟兄,雖說因為酒駕肇事獲罪了幾年,不過在胡一彪的打點下,估計有個三五年就出來了。
做完這件事后,胡一彪開始深挖這伙人背后的人際關系網,隨即有意思的地方出現了,胡一彪發現安廷有個妹妹,就是長豐支隊技術科的趙茜,當初她作為一個沒有本地戶口的外地人,能夠在津港安家落戶,并且進入警校學習,最后還能進入長豐支隊,背后離不開一個人為她協調關系,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韓彬的父親韓松閣,這件事情也讓胡一彪把弄死韓彬這件事給提上了日程。
胡一彪的人際關系還不能和韓松閣這樣的在警隊大佬相比,他壓根兒找不到什么確實的證據來釘死韓松閣。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將這塊最難啃的骨頭交給了葉晨,自己則是選擇了對韓彬下手。當初伍玲玲的離世已經讓韓松閣痛徹心扉,這次韓彬的離世,估計會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胡一彪躺在津看的大通鋪上胡思亂想著,只見他的腳下帶著一副十多斤重的腳鐐,腳鐐的四外圈兒已經被同房間的犯人幫他纏上了蹽膜,防止腳踝被磨傷,大通鋪上有一個定位環,腳鐐被一把小鎖頭牢牢的鎖在定位環上,一動都不能動,這是重刑犯獨有的待遇。
“胡一彪,出來!”看守所的管教隔著打飯的小窗喊道,隨即從打飯小窗那里遞進來一串鑰匙,讓人把胡一彪的定位環打開,胡一彪愣了一下,隨即以為是來提審自己,也沒過多的在意,他知道王絳作為給自己背書的后臺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哪怕是自己這次做的比較過火。
胡一彪提起拴在腳鐐上的一根布繩,丁零當啷的朝著外面走去,當他走出監室的時候,只聽管教對他說道:
“老胡,有律師來見你!”
作為刑偵口的老人,胡一彪當初跟監管支隊也沒少打過交道,所以他和這些管教干部都很熟悉,在里面基本沒遭過什么罪,每天的伙食跟著這群管教吃他們的小食堂,羨慕的號里的犯人眼睛都藍了,畢竟他們每天抱著發糕啃的都快冒火星子了。
號里那位不開眼的鋪頭曾經嘗試去動胡一彪的飯菜,結果直接讓胡一彪一把給他鎖住了脖子,隨即一拳打在了他的肋巴扇上,差點讓那個鋪頭一口氣沒倒上來,從那以后,再沒有人敢打胡一彪飯菜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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