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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帳內(nèi)暖意融融，鎏金炭盆里燃著銀絲炭，桌上白玉盤里碼著醬色的熏鹿肉，翡翠碗中盛著琥珀色的酒液，連佐餐的蜜餞都擺得像朵花。

    “妹妹快坐。”李文興親自為她拉開雕花梨木椅，袖口露出的云錦襯里繡著暗紋金龍，“這鹿肉是漠北送來的貢品，用二十年陳釀腌了三日，你嘗嘗？”

    他拿起銀匕割下一塊肥瘦相間的肉，遞過來時(shí)，指尖的玉扳指泛著溫潤的光。

    李傾城卻沒動(dòng)筷，目光落在帳壁懸掛的輿圖上。

    烏港城的街巷被朱砂圈出，城西貧民窟的位置畫著個(gè)刺眼的黑叉。

    “大哥可知，隔離區(qū)有多少人感染瘟疫？又有多少人是無辜的？”

    李傾城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指尖叩響桌面，“我方才路過物資區(qū)，發(fā)現(xiàn)里面堆著大量的藥材，為何不給百姓們送去？”

    李文興舉著銀匕的手頓了頓，隨即哈哈一笑：“妹妹有所不知，那些藥材是給將士們備著的。萬一營里爆發(fā)時(shí)疫，總不能讓士兵們等死吧？”

    他給自己斟了杯酒，酒液撞擊杯壁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再說，災(zāi)民那么多，哪救得過來？”

    “救不過來就不救了？”李傾城猛地起身，玄色披風(fēng)掃過炭盆，帶起一串火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哥難道忘了，這些百姓是龍國的子民，不是路邊的野草！”

    帳外的風(fēng)卷著雨腥氣灌進(jìn)來，吹得燭火噼啪作響。李文興臉上的笑淡了些，端起酒杯抿了口：“妹妹教訓(xùn)的是。只是二弟和三弟那邊，可比我這里狠多了。”

    他放下酒杯，壓低聲音，“臨城鬧瘟疫，李光龍直接放了把火，燒殺了上萬人，那些百姓的尸骨至今還冒著黑煙；離陽城鬧瘟疫，李君堂同樣心狠手辣，燒的燒，殺的殺，埋的埋，手下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百姓的性命。

    跟他們相比，我已經(jīng)很仁慈了。

    畢竟，我都是為了大局著想，為了不讓瘟疫擴(ku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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