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張羽煙反駁道:「人活在凡俗間,就該融入凡俗。殘燈大師說,只追求修行的人,修行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宇宙中最孤獨的可憐蟲。失去對人生樂趣追求的人,也就不能稱為人,就跟路邊的草木一般,只需要長大,然后枯死,什么都不剩下。」 「殘燈大師才是真正活得通透。」張若塵笑道。 張羽煙極為認真的道:「納蘭姐姐說,我們能夠在天人書院安寧的修行、讀書、傳道,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儒學童子,能夠每逢佳節享受凡人般的歡樂和喜慶,皆是父親這樣的人在負重前行,在外流血拼命,在為我們撐起一片樂土。」 張若塵心中升起一股難明的暖意,從她手中接過食盒,道:「走,我們去看看仙女下凡一般的納蘭姐姐和洛姐姐做廚娘,到底是什么模樣。這等煙火氣,我還沒有在她們身上見到過。」 冬至日,似乎已經成為天人書院最為重要的節日。竹林中,到處都掛著明黃色的燈籠,是白紙折成,有的提著詩句,有的畫著蘭竹。 書院很大,占地廣闊,有竹林區,有松林區,也有圣樹黃杏,綠葉青槐。 還是早上,就已經人滿為患,水泄不通,不再有往日的寧靜。 從天人書院走出去的儒修和佛修,很多都趕了回來。他們或是納蘭丹青、洛水寒、張羽煙的學生,或是許如來、大司空、二司空的弟子。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最真摯的笑容,有舊友重聚,有戀人相依,有僧侶三五成群論道。 張若塵被卷入這充滿生氣和喜慶的節日氣氛中,心中既是生出對生命的無限熱愛,又有一種格格不入的距離感,仿佛自己已經和這個世界脫離了太多年。 或許這就是殘燈大師所說的身在凡俗,就不應該脫離凡俗。 太師父當年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這沸騰喧囂的節日氣氛中,一道熟悉而又清亮的喚聲傳來:「嘿,這邊。」 張若塵知道喚的是自己,轉頭望去,在炊煙繚繚的聯排竹舍下沒,納蘭丹青站在石頭堆砌的臺階上,脫去了不可近觀褻玩的清麗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姿,穿著青衣,雙袖挽起露出兩截雪白的小臂。 身上青衣,尚有著許多面粉的痕跡。 她和張若塵之間,有著許多男男女女的儒學走過。縱然她打扮樸素,那些女修各個爭奇斗艷,卻依舊如石中碧玉一般引人矚目。 納蘭丹青的那一聲「嘿」,與臉頰上洋溢的幾乎天真無邪的笑容,讓張若塵生出一種無法描述的親切,將若有的距離都融化。 張若塵提著食盒走過去,笑道:「才女的廚藝與青墨相比如何?」 「吃過,你不就知道了?」 納蘭丹青沖張若塵一笑,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張若塵跟進去,看見了正在揉面的洛水寒 ,挑水的二司空,還有各種忙碌穿梭的男男女女。 沒有打擾他們,張若塵在角落處,找了一張木桌坐下,打開餐盒,將一碟餃子取出。 餃子還熱騰騰的,冒著白煙。 張若塵將一雙筷子遞向元笙,元笙卻搖了搖頭。 她對這種凡俗食物沒有任何興趣,更無法理解這些人的喜悅和忙碌。 許如來走過來,接過張若塵手中的筷子,不客氣的在對面坐下。 他早已剃度,光頭蹭亮,一臉吃下三個,問道:「宮南風死了?」 張若塵點了點頭。 他知道,在命運神殿,與宮南風關系最好的就是許如來。 「哦,人都是要死的。」 許如來放下筷子,坐著身體,繼而,徑直離去,如他來的時候那么突然。 張若塵一言不發,吃完碟中餃子,卻見納蘭丹青又端上來一碟,坐在了他對面,一言不發的盯著他。 張若塵摸了摸嘴角,不自然的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久久之后,納蘭丹青才問道:「多久走?」 「還有最后一件事,做完就走。」張若塵道。 納蘭丹青瞳中閃過一道黯然,繼而笑道:「就知道你有忙不完的大事。」 「但我記著我們的千年之約,只不過很多時候真的身不由己。」張若塵道。 納蘭丹青眼珠子轉動了一圈,道:「要不改為萬年?或者十萬年?」 「你就那么不想見我?」張若塵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