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零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上)-《一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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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彀巷中。已經變成一片白huahua的世界。按照習俗。每位前來吊唁的官紳大戶。都會送來一道挽幛。靈堂里放不下。就擺在院子里。院子里擺不下。就擺到大門外。到后來。整個一條巷子都擺滿了靈旗挽幛。
陳恪攙著蘇洵從馬車上下來。便感到岳父渾身顫抖。兩眼發直。竟悲愴得要背過氣去。連忙去掐他的人中。蘇洵才吐出悠長的一口氣。眼淚便決堤一般流下來。掙開陳恪的手。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去。口中喃喃道:“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院子里。蘇軾兄弟已經撲倒在地。匍匐著、哭喊著。爬到亡母的靈柩前:“娘啊。你醒醒啊。你不孝的兒子回來看你了。你臨走的時候。不是親口對我說。一定要見到我們高中進士。風風光光的回來么?”可是。兒子如今終于中了。你卻躺在這里邊。再也不看兒子一眼了。孩子還沒好好孝敬你一天呢……”
聲聲悲從中來。如杜鵑泣血。惹得滿屋子女人。又哭成了一片。
陳恪都被夠得滿眼淚水。但他的目光不在靈柩上。而是落在那個青衣被發、比黃hua瘦的憔悴人兒身上。
那人兒也淚水滾滾的望著他。兩人久久凝望。陳恪真想一把抱住她。好生安撫一番。可此時此地。只能克制住情緒。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傳遞給她溫暖。
感受到愛人的體溫。讓小妹早就哭干的眼淚。再次傾然而下。她輕輕靠在陳恪的肩上。無聲的飲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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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男人們換上了白色的孝服。披著頭發、赤著腳。連陳恪也不例外。在靈前致祭后。蘇軾的妻子王弗。便向男人們講述起了婆婆從病而亡的經過。
原來。自家中的男人們遠赴京城科考求官之后。眉山的蘇家僅剩下了一個婆婆領著兩個女兒、兩房兒媳過日子。婆婆程氏于丈夫、兒子們出門之后。身體急轉直下、直至重病不治中年殞命。
最為遺憾的莫過于。程氏直到咽氣也沒等到兒子們雙雙高中的喜訊。她含辛茹苦服侍丈夫。教育兒子。卻沒能等到告慰的一天。世間所哀。莫過于此!
而事實上。程氏其實在父子離家之前。便已經疾病纏身。究其病根。又要追溯到當年那塊‘蘇氏族譜亭碑’的落成。那次對程氏的打擊相當殘酷!
后來提出‘三從四德’口號的程圣人。現在才剛剛中了同進士。宋朝的女子雖然出嫁后以夫家和子女為重。但與娘家的關系仍然緊密。這點在法律上就有體現……不僅是在室女。如果離婚。或者無子喪偶返家者。皆享有娘家財產的繼承權。
而且哪怕是出嫁女。其實也有權繼承家產。只是屬于她的那部分。已經通過嫁妝的形勢。提前給予了。所以宋代女家的嫁妝之后。有時候甚至超過了夫家的全部財產。但這些嫁妝的使用權、支配權皆歸女方所有。若是女方不幸亡故。夫家是要還給其娘家的。
所以宋代女人并不像后世那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其與娘家的關系。反倒頗像陳恪原先那個時代。盡管程夫人的嫁妝早已貼補了家用。但她對娘家的感情。是不可能因此而耗光的。
但性情孤傲偏激的蘇洵。采取了最激烈的方式來報復程家。他公開宣布與女婿家兼岳丈家斷絕一切來往。并且寫詩詛咒程家。但這樣還沒能使蘇洵解恨。竟用立碑的方式。將程家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他自己是痛快了。卻沒有顧及自己的妻子。也是‘丑名~~-更新首發~~遠播’的程家的女子呀!夾在中間的程氏夫人既悲哀女兒的遭遇。又痛心兩家成仇。與娘家斷絕了關系。心靈的煎熬使她日夜受到折磨。以至身體迅速垮下去。多年與藥為伴。但要侍奉丈夫。又要操持兩個兒子的婚事。她尚能靠意志堅持住。等到他們走后。一閑下來。程氏便病倒了。一年來遍請名醫。也沒有救得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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