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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野中魔物皆有自己的領地,如焢這等浮于青冥之上的魔神也不例外。焢平日于茫茫蒼野游走覓食,歷時一年方會回到自己領地。焢取食所經的廣大地域,其實都可算是它的領地,但這片土地不同,這是焢的巢。
焢取食不分大小,方圓百里內但凡魔物陰氣,都可算是它的食物,一吸之下,如犁庭掃穴,除了少數魔物仗強橫實力和些許僥幸或能逃脫,其余魔物都會被那龍卷狂風卷入焢的巨口中。是以在焢這方圓千里的巢中,沒有任何魔物敢于活動,也沒有任何魔物能夠生存。
紀若塵踏足之處,就是這樣一片寂靜的死地。
這片土地上到處彌漫著墨綠色的霧氣,雜著濃濃酸臭味。這是焢取食一周后,回巢歇息時排出的穢氣。此綠霧極毒,冥甲大軍駐扎處只是死地邊緣,綠霧并不如何濃郁,但是當陰風送過一團綠霧時,冥卒身上的鐵甲就會銹蝕一片。
他立在死地之上,手中修羅放射出幽幽藍色光華,那光華并不如何奪目,但絲毫不被眼前的混濁所掩蓋,濃綠近墨色的霧氣在光華面前仿佛透明一般。那些綠霧翻涌不定,似有靈性,悄然避開他身周三丈范圍。
如一道無形的環形風暴炸開,以紀若塵立足處為中心,綠霧忽然急速退了下去,讓出十里方圓一片天地。他的神識牢牢罩住這片空間,并將命令傳至每一個冥兵。
一萬二千冥兵忽然動了,方陣打散,各自奔向自己的方位,沒有兵刃,就用自己的雙手奮力在死地堅巖上挖掘起來。狂獸戰騎們也紛紛下了騎獸,加入步卒的行列。
死地地面雖堅,但在萬余冥兵奮力挖掘下,坑連成溝,溝擴成壑,線線相連。若自空中俯瞰,則可見一個巨大的復雜法陣正自成形。前后不過半日功夫,法陣已經完成,眾冥卒早知自己安身所在,各守其位立定,向下挖出一個個半丈深的坑。
修羅一揮,冥卒又在法陣外砌起軍柵,將攜來的軍帳鋪開,再樹起一桿高高石柱,將紀字大旗升起。這一切做好,眾冥卒如退潮般散入各個軍帳中,在先前挖下的坑中盤膝坐下。
一日功夫,一座軍營即已初具規模。
他獨自立于軍營大門外,修羅向天一指,一道絢爛無比的藍光直射天際!
不知過了多久,大地忽然微微顫動起來,再過片刻,轟轟隆隆的雷鳴聲方自無限遠處傳來,越來越響,越來越厲,雷挾風,風帶電,威勢無儔!在無止無歇的雷鳴中,由條條巖石切成的軍營營柵紛紛爆裂,軍帳也在狂風中飄搖,似乎隨時都能被風吹走!就連營中那桿旗桿,也不住在狂風中彎折成弓形,桿頭幾欲點地!
他迎風而立,滿頭影發在風中獵獵飛揚。任風再狂、雷再烈,也未能令他后退半步,只是修羅上流轉的光華越來越盛,而他雙瞳中的光芒則逐漸深邃。
他知道,這風,這雷,這電,不過是焢狂怒之下發出的咆哮罷了。焢的本體尚在千里之外,不過很快就會回巢。
千里外,感應到老巢有異動的焢正自疾飛。十萬觸須整齊劃一地甩動著,每一下擺動,即會令焢那巨大無比的身體前進十里。焢周身萬只魔眼圓睜,不住射出蒙蒙黃光,將高空中的罡風排開。疾飛百里后,焢身軀前面尖端忽然裂開,張成六瓣,露出一個極恐怖的巨口來,數以十萬計的倒牙根根豎立!又一聲咆哮噴出,轟鳴著一路遠去,在大地上也留下深深的印痕,更有不計其數的魔物陰靈成了炮灰。
焢怒極,如它這等魔神,靈性實已通玄,冥卒一進入它的巢,焢就已知曉。它初時尚以為這些小爬蟲迷了路,嗅到它的氣息自然會被嚇得癱軟在地。能力強點的早早逃命,那差的就只有被困在死地上,等待它回去加餐。而小爬蟲們雖然數量眾多,那點點實力,實在不值得它特意回程一趟。
但令焢未曾想到的是,這批爬蟲嗅到焢的氣息后非但沒有即時逃命,反而在它的母巢中筑起巢來,如此大膽!
已不知多少年了,焢未曾遇上如此**裸的挑釁!它立刻放下剛剛開始的覓食之旅,掉頭向領地殺回。可是剛剛走了半途,遙遙又見一道青藍光柱自巢穴中升起,直上九宵,千里之外,已然可見!這道光柱一起,即是向焢的直接挑戰,而且如此一來,蒼野數萬里之內,數個強大魔神業已關注到了這里。
它雖然隱約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什么說不上的詭異,但在這些魔神意識的關注下,焢再無退路。
很快,焢就看到了修在自己領地上的那片大營,那桿高高飄揚的戰旗,以及大營前孤零零地的立著的那個人。
雖然在焢看來,紀若塵簡直比一個小蟲子都不如,甚至要數百只魔眼一起發力,方能看清他的面容。但這只小蟲子其勢洶洶,如一根針,刺得它十分別扭。
焢觸須一個齊擺,龐大的身軀已停在軍營正上方。它有意往下一沉,驟生的風壓如山墜下,大地不住轟鳴,無數裂紋在地面上蔓延,軍營營柵全部倒塌,大片大片的軍帳也被徹底壓垮。冥卒破碎的軀體肢干不時自軍帳下露出。
焢對自己這一下立威十分滿意,只是營前那小蟲子依然屹立不倒,甚至連身形都未晃動一下,實有些美中不足。
焢龐大無匹的意念猛然向營前的小蟲子轟了下去:“爾等膽敢犯吾領地,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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