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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那兩名在他眼前逃跑的年輕殺手,沈諒就會生起一陣怒意,其中既有針對逃亡者和自己的,也有一點落在王主身上,他搶在孟夫人之前包圍了叛逃殺手,結果收獲的卻是一場災難。
誰能想到歡奴竟然能騎著大鵬鳥飛走,這超出了人力所能控制的范圍。
或許他應該想到荷女會跳崖逃走,鬼叫崖一帶正是當初大荒門弟子偷上絕巔的路徑,那些鑿在崖壁上的鐵釘早被清除,但是釘眼仍在,可他想不到少女殺手的輕功會如此之好,順著繩子溜下去,然后一路摳著釘眼下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事后,石堡唯一能做的補救措施就是將釘眼也都堵死,同時在鬼叫崖設置箭塔,派人駐守。
沈諒為了稍稍彌補自己的過錯,曾經腰系細繩,親自垂到崖下觀察,大部分釘眼已經被泥土堵住,勉強能插進一根手指,輕功再好的人,面對此種險境也難免心驚膽戰,只要一口氣沒喘勻,后果就是粉身碎骨。
因此,在沈諒心目中,他更佩服的人是荷女。
這名女殺手不僅當機立斷,而且膽大心細,她沒有背著歡奴,最后時刻獨自攀崖而下,顯然覺得他是個累贅,很可能會將兩個人都害死。
沈諒搞不懂的是,荷女為什么要背叛,那樣一名優秀的殺手,絕不會為情所動。
而且她消失了,蹤影全無,不像那個歡奴,到處殺人,讓大鵬鳥留下獨特的標志:沒有眼珠的尸體。
沈諒將歡奴的行為視為對金鵬堡尤其是自己的公開挑戰,他追隨著那些沒有眼珠的尸體,幾乎走遍了西域的所有國家,派出一撥又一撥的殺手,每每功敗垂成,讓那個小子逃之夭夭。
沈諒有一種感覺,神秘消失的荷女肯定躲在歡奴身邊,只要歡奴今天自投羅網,他就能將兩名叛逃殺手全都解決掉。
正是清晨時分,營地里極為安靜,巡邏士兵的腳步聲與兵器晃動聲清晰可聞,一切正常,就連士兵們也不知道這座帳篷里埋伏著金鵬堡最頂尖的殺手。
沈諒放下帳簾,回頭看了看神情緊張的三個人。
一名面目黎黑的老者,手臂粗壯,微有些駝背,這是疏勒國最有名的鐵匠之一,尤其擅長煉造刀劍,另兩人是年輕的徒弟,忸怩不安,甚至不敢抬頭瞥一眼門口的殺手。
歡奴明目張膽地要求疏勒國軍營交出鐵匠,沈諒一度以為這是陷阱,直到他看到那封措辭生硬狂妄的信:
群龍之首、五峰之王曉諭爾等:五日內退避三百里,留下鐵匠達伽。
沒有落款,也沒有歡奴的名字,但是沈諒知道這就是他,大雪山發生騷亂的消息早已傳到金鵬堡。
七八個月前,殺手楊歡逃進大雪山,在大鵬鳥的幫助下擊殺數十名彈多峰劍客,強迫族長龍嘯士與宿敵落神峰握手言和,隨后是一連串的爭戰,大劍峰、小劍峰、華蓋峰全都參與進去,激烈程度超出了金鵬堡多年來暗中挑撥的成果。
隱藏的金鵬殺手不是被殺死,就是逃出大雪山,不過戰亂的消息一直持續不絕,從來沒有接近結束的意思,沈諒謹慎地決定坐山觀虎斗,直到這位“群龍之首、五峰之王”突然冒出來。
沈諒忍不住冷哼一聲,家仆之子、叛逃殺手竟然也敢自稱“王”,這個歡奴大概是瘋了。
隨著這一聲哼,兩名學徒像踩到了火炭,猛地一躥,偷偷打量師父達伽,立刻垂下頭,生怕一個眼神惹來殺身之禍。
小小的帳篷里埋伏著二十名殺手,鐵匠與學徒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行跡。
只有刀主沈諒一直沒有隱身,他相信歡奴與荷女一定會來偷襲,那兩個人是金鵬堡培養出來的殺手,即使人已經背叛,行為方式也還是跟殺手沒有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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