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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的刀客與劍客跑到的時候，戰(zhàn)斗基本已經(jīng)結(jié)束，前方的劍客正抗著同伴的尸體，向后撤退。

    　　這一戰(zhàn)，雙方誰也沒辦法說自己是勝利者，每一方的損失都極為慘重。

    　　大雪山傷亡七百余人，占總兵力三分之一強，金鵬堡雖然死的人更多，但是兵員很快就能補足，顧慎為心里非常清楚，在全盤戰(zhàn)爭中，他輸?shù)煤軕K。

    　　回到營地，龍王與大雪山劍客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哀悼死者，而是向及時伸出援手的刀客們表達真誠的謝意。

    　　龍王有兩口護法長刀，一口在戰(zhàn)場上給了盡忠職守的背刀侍者，另一口作為禮物，由龍王雙手捧送給陀能牙，全體劍客，也都拿出除配劍以外最寶貴的物品，堆成小山，任刀客們拿取，并將最好的帳篷讓出來。

    　　顧慎為曾經(jīng)對陀能牙組建刀客隊伍的理想嗤之以鼻，沒想到就是這支隊伍救了自己和整個大雪山，他對陀老大向來是有點敬佩的，但這一次才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保留。

    　　護法長刀精白勝雪，在戰(zhàn)場上砍殺那么多人之后，連一星半點的缺口都沒有，更沒有沾染血跡，任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口罕見的寶刀。

    　　陀能牙單腿跪下，雙手接過護法刀，同時向年輕的龍王表示效忠，他相信這名殺手的能力與智慧，尤其相信隱藏在殺手心中的仇恨，早在三年前相處的過程中，他就已經(jīng)感受到這一點，只是當時不知道這仇恨的對象原來與自己一樣。

    　　“這是大雪山的第六名兄弟。”龍王扶起陀能牙，抬高聲音對整個營地說：“落神峰、彈多峰、大劍峰、小劍峰、華蓋峰，現(xiàn)在又有了護法峰。”

    　　呼聲雷動，大雪山從此接納這批刀客，當成族人一般對待。

    　　接下來是安葬死者，大雪山的風俗是將尸體送到雪山深處，埋入冰雪之中，容貌經(jīng)年不變，這里離雪山太遠，也沒有那么多冰雪，于是一切從簡。

    　　在山谷里的一處山坡上，顧氏莊園的舊址內(nèi)，眾人清理出一塊空地，鋪上木柴，將尸體擺在上面，然后再鋪一層木柴、一層尸體，就這樣反復，直到聚高成塔。

    　　隨軍的術(shù)士向蒼天禱告祈福、詛咒敵人，龍王點燃柴火，讓一切歸于清煙，直達云霄。

    　　“魂歸九天，魄落九淵。生者悲苦，死人平安。”

    　　他一遍遍念著這十六個字，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他一塊念誦，從此這也成為大雪山的送亡辭。

    　　第一場戰(zhàn)役結(jié)束了，金鵬堡又派人來挑戰(zhàn)，大雪山堅守不出。

    　　顧慎為終于明白戰(zhàn)爭與單純殺人的區(qū)別，這是過去的幾個月，他從疏勒國小規(guī)模剿匪軍隊身上沒有發(fā)現(xiàn)的，那個一直未睹真容的獨孤羨，給了他一個寶貴的教訓。

    　　當天夜里，他單獨召見方聞是，鄭重地表達歉意，他應(yīng)該早聽從軍師的建議，爭霸與復仇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事情，前者以壯大自己的實力為核心利益，殺敵只是手段，后者恰好相反，以殺死仇人為終極目標，實力才是手段。

    　　不管心里怎么想，方聞是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的得意，“勝敗乃兵家常事。”龍王還活著，死了七百劍客，卻來了更多的刀客，在軍師看來，這是好事，“而且這場戰(zhàn)沒有白打，大雪山?jīng)]輸，顯示了實力，金鵬堡卻犯下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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