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銀雕死里逃生,但他并不感謝搭救者,崆峒派和青城派都是中原人,將他控制在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問老汗王頭顱的下落。
秘密已經(jīng)藏不住了,他不告而別,肯定在另外幾名翼衛(wèi)當中引起猜疑,龍王也沒必要替自己保密,銀雕知道,在向某人交出頭顱之前,他會成為非常搶手的人物,于是提出要求:先恢復(fù)功力再談頭顱。
如今三方人正在爭奪對他的控制權(quán),沒有一方是北庭人,這讓他感到凄涼,還有一點好笑,因此能以全然超脫的態(tài)度觀看比武。
“不可能。”他身邊的青城弟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好一會,完全不同意銀雕的判斷,“屠翩翩是崆峒派長老之首、武林耆宿,雖然最后會敗在我青城派劍下,但第一個敗的肯定不是她。”
“我打賭第一個敗的人是那個小姑娘,第二個是龍王,然后兩位師叔跟崆峒派爭勝。”另一名青城弟子如是猜測。
兩人負責攙扶銀雕,完全被決斗場面吸引,即使說話的時候也沒扭頭看他的表情。
銀雕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汗王翼衛(wèi)這幾個字對中原人來說毫無價值,說出的話沒多少份量,但他知道自己是正確的,功力消失,所有武功都會受到影響,但眼力不會因此變化,他認定屠翩翩才是六人當中最弱的一個。
她的功力或許比其他人都強,經(jīng)緯杖法也使得圓熟無礙,在中原罕逢敵手,但她不擅長生死相搏。
許多人分不清正常比武與生死相搏的區(qū)別,闖蕩過江湖、行走于朝堂的銀雕對此卻一清二楚,前者由武功高低決定勝負,后者則取決于諸多因素,耐心、直覺、膽氣等等平時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都會在生死一線間發(fā)揮重要作用。
崆峒派的經(jīng)緯棍法、青城派的靈犀慧劍都是攻守兼?zhèn)涞碾p人配合,破綻極少,這是它們的巨大優(yōu)勢,也是致命漏洞,出于對本門絕技的強烈信心,施展者總是傾向于按既定套路出招,這會讓他們變得保守,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大幅減弱。
老汗王已死、家人遠逃,銀雕不再是翼衛(wèi),原以為早已被他遺忘的江湖氣質(zhì)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增強,如果換做從前,他根本不會在意兩名青城派弟子的輕視,現(xiàn)在他卻產(chǎn)生一股沖動,非要證明自己的正確。
“屠翩翩太急躁,拖累了整套棍法,屠狗在盡量遷就,可是越遷就漏洞越明顯,所以老太婆最先敗。”
兩名弟子驚訝地看了銀雕一眼,他們只是奉命行事,對這名北庭俘虜沒多少了解,其中一人說道:“想不到你一個北庭人,竟然有些眼力,也知道我青城派靈犀慧劍的厲害。”
銀雕搖搖頭,對方誤解了他的意思,“打敗老太婆的是龍王,靈犀慧劍是挺厲害,但是那個年輕人使得不對,他太專注于推劍,忘了劍的目標是人。”
青城弟子的目光由驚訝變?yōu)椴恍迹按笱圆粦M,柳師叔是掌門之子,親得傳授,別看他年紀輕輕,劍法冠于各派同輩,比武從沒輸過,就是鄧師步也承認自己遜他三分呢。”
“嘿,恐怕‘掌門之子’才是他的絕技吧。”不知不覺間,謹言慎行的習慣已被銀雕丟掉。
三人的交談也被其他人聽到,兩名青城弟子扭身向周圍的同門大笑,“聽他的意思,龍王最后會勝,可我怎么瞧他自身難保呢?”
眾人笑聲剛起,龍王沖進青城劍陣,直奔柳放生,對身后的鄧元雷根本毫無防范。
上官如知道該做什么,指東打西是金鵬堡最常用的套路之一,小時候她跟歡奴沒少練過,龍王向青城雙劍發(fā)起進攻,真正的目標必然是崆峒二老,她應(yīng)該將目標引到合適的地方,好讓龍王發(fā)起致命一擊。
純以武功論,龍王跟中原大派的高手還是差著一點,唯一的取勝之道就是出其不意地使出險招。
在顧慎為看來,人情世故也是武功的一部分,柳放生是青城派掌門的愛子,鄧元雷既要讓他揚名立萬,也要保證他的安全,顧慎為冒了一次險,將后背漏洞完全暴露給鄧元雷,打賭對方會選擇救人而不是殺人。
鄧元雷面臨著選擇,這是殺死龍王的最佳時機,師弟可能毫發(fā)無傷也可能身受重創(chuàng),可他連轉(zhuǎn)念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聽憑內(nèi)心直覺,推動眼前的長劍,直刺龍王狹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