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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折磨卻是實實在在的,高楊已經(jīng)沒剩下多少力氣叫喊,他那粗壯的肢體,在方殊義手中如同朽木一般脆弱,輕輕一碰就斷為兩截。
施青覺全身都在發(fā)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源于激動,他的手掌在用力,能清晰地感覺到張楫脖子的不堪一擊,只要再加一點力道……
他不敢想,可力道仍在緩慢增加。
張楫仍能保持鎮(zhèn)定,好像早已看開生死,只是臉部發(fā)紅,眼珠也有點突起。
一名酒客壯起膽子提醒道:“小子,殺死宗主,你們兩個可就死定了。”
施青覺稍微放松,顫聲背起人名來,“法沖禪師、法行禪師……”共有百余人,酒客們聽得莫名其妙,以為他嚇得糊涂了,“就這些。”施青覺極快地背完,“我就寫下這些人的名錄,別的再沒有了,高大哥跟這事一點關系沒有,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他放了。”
張楫冷冷地說:“被脅持的人沒資格當宗主,我這個樣子怎么下達命令?”
施青覺隨時都會崩潰,高楊只剩下無力的呻吟,四周望去,沒有一道同情的目光,盡是豺狼似的貪婪,仿佛他們是落入狼群的兩只羊。
施青覺松手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心中翻涌著殺戮的沖動,可就是突不破最后一道束縛,他下不了手。
張楫站直,整理衣裳,作為酒館里極少數(shù)不會武功的人之一,他卻顯得比任何人都要驕傲與自信,“還有一半人的名錄,你沒向龍王透露過?”
“沒有,一個字也沒透露。”施青覺回道,他是離張楫最近的人,可不知為什么,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再也控制不住這個威嚴的老人了,“我什么都說了,真的,今后我也不會向龍王透露任何事情,我會把名錄整個忘掉。”
張楫在脖子上摸了摸,那里有一條明顯的紅印,“我很愿意相信你,可是我一嚇唬你,你就報出了一大堆人名,龍王的手段只會比我更狠,到時候你會說出什么呢?”
“我……”施青覺像是忘記課文的學生,面對先生的提問惶恐不安,“龍王不會……他很尊重我的選擇。”
“龍王尊重你?”張楫反問,在酒館引起一片笑聲,笑聲歇止,他繼續(xù)道:“龍王的確尊重傻瓜,因為傻瓜們愿意為他賣命。你問問高楊,他為什么要帶你來南墻酒館?”
施青覺真的糊涂了,疑惑地望著遠處躺臥的高楊,方殊義在他身上踢了一腳,“回答問題。”
高楊一咬牙,挺身坐了起來,“對不起,小禿兒,全是我的錯,天山宗讓我?guī)銇淼摹!?br>
施青覺腦子里嗡的一聲,他才離開四諦伽藍幾天而已,所見所聞,無不超出他的想象與承受范圍,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隨后更加疑惑了,“這跟龍王有什么關系?”
“天山宗收買高楊,你覺得龍王會不知情嗎?他是故意放你們兩個出來的。”張楫的目光在酒館里掃了一圈,繼續(xù)道:“無關者坐下,龍王的奸細,請現(xiàn)在拔腿逃跑,我給你十個數(shù)的時間。一……”
一多半人都坐下了,臨時找不到椅子的人,寧可坐在地上。
“二。”
十幾名天山宗刀客手按刀柄,施青覺茫然地看著,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回響著三個字——不可能。
“三。”
兩名坐著的酒客突然跳起,張楫話音未落,他們已經(jīng)躥到門口。
“四。”張楫似乎沒看到逃跑者,繼續(xù)數(shù)下去,連速度都沒加快,終于到十,他向方殊義點點頭。
方殊義追出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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