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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覺與這名知客僧不算太熟,看著對方冷傲與敷衍的神情,忍不住想自己從前是不是也這么討厭,于是堆起笑臉,像老熟人一樣熱情地握著知客僧的手,略顯傷感地說:“唉,話是這么說,可師父對我十幾年的恩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我這人懷舊,想當初師兄對我照顧有加……”
知客僧感到一塊硬物落入手中,居然不輕,立刻也換上笑臉,“難為你還記得,唉,同門一場,給你破個例吧,只此一次啊。”
一刻鐘之后,施青覺被送進大廚房,等待師父的召見,知客僧只能做到這一步,他可決定不了本寺高僧見誰不見誰,甚至不能隨便去通報。
施青覺沒有難為知客僧,只是請他通知自己的一位師兄來大廚房相見。
這一等就是多半個時辰。
廚房里的伙工大都是俗人,只有五名管事的是僧人,從前與覺青算是點頭之交,這時都圍上來套交情,施青覺還禮卻沒有掏錢,經歷璧玉城的歷練,他改變了許多,但總共十來天時間,還不足以令他拋去過往的一切,比如知客僧對廚房僧的傳統蔑視。
四名僧人很快變了嘴臉,惱怒地拂袖而去,時不時能聽到他們在附近指桑罵槐,另一名叫覺隱的僧人卻留下來,將施青覺拉到門口,遠離干活的人群,并肩坐在長凳上,親切得好像他們曾經是生死之交。
覺隱四十來歲,中等身高,臉、肚以至手指,無不滾圓,這讓他看上去年輕好幾歲,而且更顯和藹可親,施青覺甚至有點不好意思,尋思著待會走的時候送他幾兩銀子。
他沒帶太多錢,在最初的預計里,只有知客僧那里需要打點,在師父面前,最好連錢字都不要提。
覺隱的目的卻不是錢,慢慢地,他將話題引向了璧玉城,“師弟有魄力,居然說還俗就還俗,怎么樣,璧玉城是不是真像大和尚們說的那么亂?”
四諦伽藍離璧玉城不遠,普通僧人卻極少有機會能進城一趟,只有定力強的高僧才能自由來往,至于曰常采辦事宜大都交給俗人,覺隱也是從小出家,當高僧沒那個悟姓,想還俗沒那個膽量,卻對璧玉城極感興趣,每每拉住去過的人問東問西,樂此不疲。
施青覺隨口敷衍道:“還好吧,我這不也活下來了?”
“哈哈,師弟武功高強,當然混得風生水起,你在哪位財主手下高就?”
“我這點武功哪夠用?目前加入龍軍當一名小兵而已。”
“師弟不必心急,眼下太平無事,一旦打起仗來,你可就有立功的機會了。”
“多謝師兄吉言。”施青覺望著越升越高的朝陽,心里有點著急,他那位真正的師兄遲遲不到,似乎是不祥之兆。
“呃,師弟剛剛還俗,在璧玉城肯定玩了不少地方吧?”
“在璧玉城摔個跟頭都得掏銀子,我哪玩得起?”
“呵呵,師弟臉皮還挺薄,清規戒律守了這么多年,有些樂子那是傾家蕩產也得享受一下,我沒說錯吧?瞧你的神情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覺隱兩眼發光,兩腮紅得像是喝了一碗老酒,“女人,你就是為了女人才還俗的吧?”
施青覺扭頭不答,心想為什么自己當和尚的時候沒發現這些僧人的可憎之處呢?
覺隱將這當成害羞與默認,兩眼不只是發光,還有些嫉妒,緊緊靠在施青覺身邊,油汪汪的圓臉幾乎貼到耳朵上,“跟我說說,越詳細越好,讓師兄也樂一樂,你碰過幾個女人?多大年紀?相貌如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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