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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落地，倒下數(shù)名嘍啰，施青覺只是手臂受傷，幾乎沒有感覺到，左手抓起地上的頭顱，興奮得臉上閃閃發(fā)光，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大頭神垂鑒，鐵山殺死獨步王！鐵山殺死獨步王！”
和尚心中有一個希望：當(dāng)眾殺死獨步王，能滿足鐵山匪徒的殺戮欲望，激起眾人為盜的更大熱情，這是不顧一切的冒險，如果江湖經(jīng)驗再多一點，他也不敢做出這樣的嘗試。
結(jié)果令他失望，還有一點恐慌，四周一片安靜，沒有歡呼，沒有吶喊，就連曾經(jīng)支持他的百余名兄弟，也慢慢地向后退去，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舉著頭顱，面對人群，備感孤獨。
自己起碼嘗試過了，他想，獨步王若被救走，第一個殺的人大概就是他這個不敬者，所以這一切還是值了，“膽小鬼們，看清楚了，我，和尚，施青覺，才是殺死獨步王的人，請金鵬堡和龍王的部下作個見證，日后有人問起，一定要說清楚：鐵山群雄只是旁觀，殺人者就是和尚一個。”
“殺了他，向金鵬堡領(lǐng)賞?！弊钋芭诺囊幻^目叫道，目光亂轉(zhuǎn)，尋找支持。
“笨蛋，獨步王死了，向誰領(lǐng)賞？”
“誰？誰說我是笨蛋？站出來！”頭目揮刀四望，最后看向自己身后的兄弟們，“你們、你們想干嘛？和尚罵大家是膽小鬼，我、我是替你們……”
“鐵山不是膽小鬼?！币幻麌D啰說，目光緊盯的卻不是和尚，而是幾步之外的頭目。
殺戮仿佛積蓄已久的水壩，突然崩塌，水勢兇猛。
施青覺感到自己被遺忘了，他甚至分不清誰和誰是一伙，鐵山匪徒們?yōu)闅⒍鴼?，誰離得近就砍向誰，全然不顧那人從前是自己的朋友或者頭目，更不在乎殺人的意義是什么。
施青覺慢慢放下手臂，眼前的景象很像高楊曾經(jīng)說過的大暴亂，真正的大頭神這時候應(yīng)該持槍突進(jìn)，大開殺戒，可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混亂的營地中仍有一小群人保持著鎮(zhèn)定，排成兩列，保護(hù)著一個人慢慢走近。
施青覺認(rèn)識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龍王原來是個小白臉，自己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左手死死握住頭顱的長發(fā)，露出挑釁的神情，好像護(hù)衛(wèi)食物的野獸。
顧慎為沒有搶和尚的戰(zhàn)利品，他過來認(rèn)一下頭顱，防止金鵬堡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
施青覺略微放松警戒，疑惑地問：“金鵬堡的殺手呢？怎么不出來？”
剛才這些殺手還向他擲出暗器，現(xiàn)在卻無影無蹤了。
“他們走了，他們只有一個目標(biāo)，沒能實現(xiàn)，立刻撤退。”顧慎為了解那群殺手，獨步王也不能改變殺手們的習(xí)慣。
施青覺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發(fā)現(xiàn)連舌頭也是干的，這是二次投靠龍王的最佳機(jī)會，他立下大功，可以領(lǐng)受豐厚的獎賞，唯一要做的是曲膝跪下。
全身的重量都在要求他彎下膝蓋，他還是忍住了，仰起頭，用顫抖的聲音說：“抱歉，獨步王不賣了。”
顧慎為點下頭，“我要另外三個人。”
施青覺也點點頭，指向營地東南角，見龍王要走，補(bǔ)充道：“鐵槍王永遠(yuǎn)都是鐵槍王?！?br>
龍王一行人漸漸走遠(yuǎn)，所到之處，廝殺的人群自動讓開，偶爾有殺紅眼的匪徒?jīng)_上去，看到龍王就像撞到一堵墻，轉(zhuǎn)身殺向別處。
施青覺拎著頭顱，漸漸被殺戮之潮淹沒，滿營的人都將記得和尚殺死獨步王的場景，他本人卻對龍王的背影深記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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