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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水底更深處潛游，然后一動不動，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和緩的水流從身邊經(jīng)過，接著是一陣攪動，他從來沒做過類似的訓(xùn)練，這時卻無師自通，舉起狹刀，向上方的目標(biāo)刺去，速度不快不慢。
狹刀刺中了某樣?xùn)|西，劇烈的扭動差點(diǎn)讓刀脫手，蘇藹迅速收回兵器，向來時的方向游去，直到憋得胸口發(fā)悶，才浮到水面上，仰頭露出鼻孔，吸了幾口氣，重回水下，再沒回頭觀望過。
無人追趕，蘇藹上岸，靠著城墻站立片刻，等身上的水滴的沒那么多了，才攀墻進(jìn)入城內(nèi)，一路上小心翼翼，提前來到顧氏老宅，在荒草叢中等候顧慎為，突然間心潮起伏，既有得意也有恐慌，懷疑今晚“學(xué)到”的技巧并不符合教頭的期望。
顧慎為到了，沒有詢問他的表現(xiàn)，也未加評判，而是馬上給予他另一項任務(wù)。
蘇藹將狹刀還回去，顧慎為卻將刀鞘也交給他，“你更需要它。”
蘇藹難以平復(fù)心中的激動，再次分頭行動之前，他問：“什么時候可以用它？”
“當(dāng)你感覺到危險的時候。”顧慎為不記得自己從前有過類似的疑惑，當(dāng)然，中原京城也不是璧玉城，在這里殺人是官家的特權(quán)，普通人不得染指。
“可我怎么知道……這個人的關(guān)系是不是被斬斷了？”
原來他在擔(dān)心這個，顧慎為想了想，“很簡單，當(dāng)對方拋棄規(guī)則來殺你的時候，肯定以為斬斷了你的關(guān)系，與此同時他也斬斷了自己的關(guān)系。”
蘇藹過了一會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殺手營造殺人氛圍的時候，其實(shí)也在將自己置于死地，如果他在行動中被殺，死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無論是家主還是雇主，都無法為他報仇。
他彎腰致意，帶著狹刀離開。
濟(jì)生坊的確很好找，蘇藹趕到的時候正好響過五更鼓聲，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四周一片沉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判斷此地是否有陷阱。
他知道名叫林新的兒童是誰，林小山與姜的故事他聽過，與講述者上官如一樣，由此堅信顧慎為從一開始就不是壞人。
蘇藹將思緒拉回目前的處境中，他無法判定濟(jì)生坊里是不是有埋伏，更關(guān)鍵的是他不認(rèn)識林新。
林小山的兒子陷入蕭王府時只有三歲多一點(diǎn)，相隔近一年時間，估計已經(jīng)不記得多少事了。
蘇藹在懷里摸了一下，還好，銀子都在，沒有丟失在河水里，零零散散應(yīng)該有幾十兩，或許能買通某名仆役，將林新直接帶出來。
他決定等到天亮，于是站在街邊屋檐下整理衣裳，盡量讓它們再干一點(diǎn)。
兩名黑衣人從濟(jì)生坊里跳出來，順著街道奔跑，其中一人的胳膊下面夾著什么東西。
那兩人行動迅捷，蘇藹若不是偶爾抬頭，很可能會與他們錯過。
蘇藹緊緊貼在墻壁上，望著那兩人跑遠(yuǎn)，立刻做出決定，跟在他們身后。
在街頭，兩人換掉黑衣，將臂下的東西放在一輛手推小車上，上面堆放著一些蔬菜，裝作剛進(jìn)城的菜農(nóng)，公開在路上行進(jìn)。
天漸漸亮了，街上行人增多，蘇藹將狹刀貼在大腿上，盡量不惹人注意，遠(yuǎn)遠(yuǎn)跟隨，路上買了幾樣早點(diǎn)，邊走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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