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張行想了一想,當即搖頭:“胡扯。” “真沒胡扯,我也是后來才想清楚。”李定繼續(xù)笑道。“這些真龍和大宗師真就都是這般,只不過,他們的體,早就未必是肉體了,而是專指運行真氣的‘體’……比如,你們中丞的黑塔,再比如,呼云君周邊動輒百里的云……至于呼云君的所謂本體,與大宗師他們的體型,乃是他們生而為龍、為人,就那般大罷了。” 張行瞬間恍然。 這個體,根本就是概念上的體,一種可以寄托自己小天地的體;就好像所謂龍,從來也不是特征上要求多么明確的龍,而是一種概念上的龍,一種血肉生命浸染著真氣的究極……染了紅山的離蛇君從各種描述上來說明顯更像一條大蛇,但也是真龍;分山君看起來就很四不像,但更是公認的,也是普通人接觸最多、最常見的龍;甚至張行還在一些小說里看到了長得異常像鳥的真龍。 就這樣,二人聊了一段秘辛,可能是李定明顯放開了不少,而且雙方都沒有談論什么沉重話題,倒是讓張行愈發(fā)見識起來。 就這樣,聊著聊著,隨著月上中天,忽然間,一股云霧迎面撲來,迅速裹住了整個山頂,云里霧里的,二人只能隔著火堆看到對方,再遠一點就徹底模糊了。 這是山上常有的事情,但張行看著從身邊劃過的霧,想起之前言語,到底是沒忍住: “呼云君見到你后干了啥?讓你陪他扳手腕還是喝酒?他能不能化為人?” “不曉得能不能化人,但我估計是不行的,至于喝酒扳手腕什么的也沒有,他只是說,自己學會了一種新的占卜技巧,正好我是故人的后輩,難得緣分,就用爪子撥弄云霧給我算了一算。”李定回憶起此事,也是滿臉茫然之態(tài)。“算卦卜相照理說應該是青帝廟的專長,倒也不是說他一位真龍神君不能給我算,但總覺的奇怪。” “算的什么結果?” “他說我遇龍而頹,遇豬而廢,遇客而富,遇山而興,遇潮而止。”李定攤手以對。“捏著嗓子說的,聲音可難聽了。” “讓一條龍來夾子音,不難聽就怪了,不過遇龍而頹,倒是合乎情理。”張行懇切以對。“閣下不就是遇到呼云君算了這一卦后便一頹到眼下嗎?” “不止如此。”李定長呼了一口氣,重新籠起手答道。“當即圣上小名就是一個‘彘’,也就是野豬的意思……當日伐南陳,我舅舅向還未登基的圣上推薦了我,見了一面就沒用我,從那以后,我基本上就算是徹底廢掉了……但這個道理我是等陛下登基七八年后才醒悟的。” 張行同樣籠著手,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往好了想,這說明你以后遲早會富、會興,會觸底反彈。” “是、是、是。”李定點點頭。“若非如此,我怕我早就撐不下去了……你知道嗎?前兩年最倒霉的時候,我曾讓我弟弟改名叫李客。” “效果如何?”張行好奇追問。 “立即從兵部職方司郎中轉到兵部駕部員外郎了,專職修路。”李定只能苦笑。“這活油水其實還不錯,但不知為何,我始終存不了錢……反倒是我弟弟,改名后已經做到一州別駕了。” 張行會意頷首:“那就等著遇山而興吧,怪不得你非要上山來。” “要是隨便一座山都行,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了。”李定連連搖頭。“倒是你,張三郎,長夜漫漫,你也說些趣事如何?等咱們下山了,就都不再提,你放心來講。” “還真有件趣事。”張行搓手道。“我自從落龍灘腦袋里進了水,就常常做些奇怪的夢……夢里沒有龍和至尊,卻有些似是而非的人和事……比如,夢里有個叫韓擒豹的人,少年時一次入山,無意間擒了一只虎,自此改名叫韓擒虎。” 李定張了張嘴,但只籠著手,沒有吭聲。 “韓擒虎有個外甥,叫李靖……”張行繼續(xù)講道。“大器晚成,最后成了天下兵馬大元帥。” “差不多得了。”李定聽得無語。“便是真有所映照,那也多了真龍,便不是一回事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張三郎,我真不至于如此。” “是啊。”張行也仰著頭望著漸漸重新顯露的一輪明月喟嘆道。“連朝代都對不上……不知有漢,何論魏晉?而且當今圣上也不喜歡挖運河和下江南啊?說到底,沒有龍,沒有小月亮,誰敢亂比啊?” 李定聽到對方開始說些胡話,只當是對方不愿跟自己交底,便無聊起來。 而張行卻不知道觸到了什么,忽然間感慨萬分,單手舉水袋,脫口而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青山,低云間,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李定在旁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來問:“你原先是一上五軍排頭兵,現在是一錦衣巡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