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人走了,車隊中又一人上前拱手,語氣卻輕松許多:“這位官人,我們是北市車馬行的,被雇過來的,啥也不曉得,只想問現在可能卸貨了?你家只有個小娘子,之前一直不給開門。” 張行這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然后點了點頭,卻又回頭在身后街坊中喊來一名眼熟的幫閑:“小關,待會卸絲絹的時候,你自己取一百匹給公社送去,讓他們發給坊內孤寡,同巷鄰居一家一匹,此事做完了,你自領五匹的好處。” 那小關大喜過望,周圍也歡呼雀躍起來,人人拱手稱贊張三郎,張行卻又再度無奈——他這個樣子,想低調也很難啊。 但是,事情還沒完。 車隊卸了一個下午,臨到傍晚才卸干凈,然后已經積雪的小院中堆滿了封好的絹帛、箱子。但等到人走掉,月娘開始點驗物資的時候,卻又有了新發現。 “天天聽人說火耗,火耗成例是多少啊?”月娘忽然在“小山”前回頭。 “以江東為例,糧食不許超過兩成,銀帛不許超過一成二。”坐在廊下攏手看小山落雪的張行平靜做答,他也對這個小山有點發愁,有心送出去給南城窮人,卻又擔心擔上邀買人心的說法。而若是全部交給公社,卻不免有些肥了那些道士的意思,而若是動手嚇唬一下道士們啥的,也有些忌諱。 或者說,如今他正在風口浪尖上,做啥都有些忌諱。 “那江東七個郡的春日上計火耗,會有多少?”月娘繼續回頭來問。 “糧食不值錢,主要是路上吃的用的,關鍵是春日上計本來就有些金銀珠寶錢帛貢品啥的……”張行脫口而對。 “會有很多么?” “必然如此。”張行依然是脫口作答。“江東七郡缺糧食不錯,可不缺錢,那是天底下最富庶的一片地方了,什么珍珠、貢銀的火耗,稍微露出了一點,便是天價。” “所以,七個郡的火耗,只有七百多匹絹嗎?值三百兩銀子?”月娘繼續來問。“一個郡就幾十兩銀子的火耗?” “肯定不止啊,但這是送禮,送給我和秦二的,已經絕對是大手筆了!”張行終于失笑道。 “可為什么不送銀子呢?”月娘似乎還是很好奇。 “我也想問。”張行無語至極。“大概是想場面鋪開,顯得自己是知恩圖報的場面人吧?” “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月娘努力從小山底下拽出一個小箱子來。“人家本來就是準備送銀子的,反倒是七百匹絲絹全都是遮人耳目的樣子貨,是用來給街坊吹噓你名號的物件?” 張行怔了一怔,立即想起那人所言,似乎還有一些“年節常禮”,便趕緊上前,取出彎刀,手上發力,割開了月娘拽出的那箱封鎖嚴密過頭的“常禮”,卻赫然見到里面是整整齊齊的一箱帶托盤的銀餅子。 然后詫異來問:“這是多少?” “一百兩。”月娘低頭拿了一個,干脆做答。“碼好的,一個餅子四兩,一箱二十五個,北市玉字號銀坊換出來的……那是大長公主家的生意,童叟無欺,白家給的銀子也是這樣的。” “那便不是給秦寶那箱了。”張行四下一望,卻發現只是小山這邊,自己便看到足足七八箱類似箱子,便小心來問。“總共幾箱?” “十五箱。”月娘似乎早就數的清楚。“總共一千五百兩……最后一箱應該是給秦二哥的……加一起,夠買二十個這般院子,或者兩三萬車木柴了。” 張行聞言終于倒吸了一口冷氣——大過年的,就拿這個考驗特務? 是不是該換成金條,蓋個雞窩藏起來? PS:抱歉,抱歉,來晚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