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翌日,張行與秦寶準備出行,考慮到左家老二的存在,猶豫片刻后,張白綬到底是將羅盤帶上了。而在取羅盤時,看到那根金錐,便也干脆裹了緞子,系到腰中,這才去馬廊牽了黃驃馬,和秦寶一起再次出了門,準備往淮上而去。 就在東門那里,張行也看到了李定所說的那個兵部員外郎,他正束手立在白有思跟前,跟李清臣、錢唐兩個白綬說笑著什么,而白有思倒也頗有興致,就在旁邊看三人笑談。 一直等到張行抵達,那三人方才止了言語。 “張三郎,這位便是兵部員外郎王代積。”李清臣沉默不語,倒是錢唐精神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白有思的沉默,見到來人隨手一指,稍作介紹。“此番要隨我們一起辛苦一趟的。” 那王代積趕緊拱手,便要言語。 卻不料,張行自聽了李定的預告,早就搶先一步,先行滾馬拱手:“久仰兵部及時雨王代積王九郎的大名,今日得見真容,張行不勝榮幸。” 且說,已經抵達此處的巡組成員沒有二十也有十五的,之前只是給白有思行了禮,便隨意在城門外大路旁的集市里各處閑坐,只看到張行過來,這才又重新起身,此時聞得這番言語,個個詫異,幾乎人人去看那被忽略掉的王姓員外郎。 而錢唐和李清臣二人更是詫異驚悚。 至于王代積本人,今年不過二十八九歲、沒有三十的樣子,還算年輕,穿著官服,帶著小冠,也算是一表人才,唯獨胡子明顯發黃,似乎暗示了他的巫族血統。 但終究是個年輕人,不然也不至于跟錢唐、李清臣聊的那么開心,此時被周圍人這么一看,他登時便有些繃不住,只能尷尬拱手: “靖安臺張三郎面前,如何敢稱稱名號?而且,這個及時雨……在下委實是第一次聽到,張三郎確定沒喊錯?” “當然沒喊錯,閣下沒聽過也正常,因為名號這個東西本就是別人來叫的,之所以有此言語,乃是因為閣下常常在兵部協助犯了法的軍官,他們私下揚名至此。”張行扔下黃驃馬,趕緊上前握住對方手,懇切解釋。“而且不瞞閣下,據我所知,靖安臺黑塔那里,因為我和秦寶此番上芒碭山的事情,已經準備讓我們二人在人榜上稍微升遷兩位,新補入的第三百位,據說便是及時雨王代積了……張行先在這里為王九郎道賀了!” 王代積目瞪口呆,半日方才反應過來,卻只能一時苦笑:“張三郎,還請高抬貴手!” 張行也跟著苦笑:“王九郎,不瞞你說,我因為之前芒碭山的事情,在臺中被人比作南衙陳公,所以名頭一時太盛,連過年收個常例年禮都要轉手再送出去以避禍……人榜的事情,但凡還能輪到我摻和,如何能讓自己往上爬?” “原來如此。”王代積長嘆一聲。“我就說閣下為什么把好幾百匹的絲絹都捐出去了,可如此說來,咱們二人倒是有些情境仿佛了。” “誰說不是呢?”張行終于趁機伸手攬住了對方的手。“不然何至于一見如故?不瞞王九郎,我一見你,就覺得你是我至親兄弟一般……” 王代積聞言晃著對方雙手,大為感嘆:“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而秦寶在后面聽到此處,只能轉身去撓自己斑點瘤子獸的下巴,努力讓自己不去看這二人,錢唐和李清臣也有些訕訕。唯獨一個白有思,不知何時,早就坐到旁邊人家賣茶的草棚旗桿上,正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 而不知道為什么,那旗桿居然不折,反而只在她腳下迎風飄展。 就這樣,折騰半晌,隨著黑綬胡彥帶著新人周行范從靖安臺取公文趕到,人員到齊,眾人卻是不再猶疑,一起上馬牽騾,再度往淮上而去。 想之前從彼處經過往東都來,乃是隆冬時節,又冷又干,關鍵是行程還緊,一時半會都耽擱不得,而且還要處置沿途匪患,左右應付,端是辛苦。但如今,自東都往淮上去,乃是年后新春時節,雖只差了一月,卻明顯有青春作伴之態,尤其是自西北往東南而去,仿佛是迎著春日加速到來一般。 不過,最大的變化還是往來的心態。 當日來時,總是被動來解決問題,乃是疲于應付,萬事都不能周全,今日去時,乃是倚著朝廷權威和白有思手中倚天劍來主動進攻,自然是心情爽朗起來。 這種情況下,正月十八這日,行到淮陽,距離城父不過一百余里的路程時,白有思忽然提議在此地稍駐一兩日,待全伙人整修完畢,再往城父,眾人也都沒有任何異議。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們沒有住在官驛,而是住在了淮陽郡郡城宛丘城外一位張氏官人的莊園中,這位官人有個親弟弟,叫張岳,是白有思的姐夫,之前的洛陽令,現在據說去吏部了。 只能說,反正人親戚多,白吃白喝也無妨的。 白日沐浴、交際、宴席什么都不必多言,到了晚間,每人一個房間,也是寬綽。而也就是晚間,忽然便有風起,張行仰頭臥在榻上,聽得屋外春風陣陣,居然有呼嘯之態,也是詫異,唯獨酒足飯飽,也懶得起身去看。 可他也沒有睡著。 恰恰相反,他開始莫名回想自己從穿越過來以后的種種經歷,思索以后的路數……怎么說呢?到目前為止,張行一直覺得,自己在被動做事,事情找到頭上了,礙于道義、人情、職責,就一件件做了下去,然后始終沒有自己的規劃和目的。 感慨和想法肯定是有的,亂七八糟的留心布置與人情結交也肯定是有的,但那肯定不是專門的規劃和目的,便是造反的念頭也只是自己路上想一想罷了,被白有思給按下去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