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雖然圣人本圣帶領的中路大軍與核心補給線已經糟糕到了一定份上,而且注定還要繼續垮塌下去,但是左右兩翼各十萬大軍卻全都摩拳擦掌,將領和相當部分中低層軍官軍士也都想建功立業。
而且這當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因為南北兩路,河間與徐州都有自己獨立的倉儲準備與補給線,都有自己特色的軍種配置(騎軍與水軍),兩邊的部隊也都大略躲過了二征東夷中的主力大軍慘敗,也都是有自己獨立的軍事傳統的……甚至,兩路的核心將領因為種種原因,都對之前數次慘敗保持了一種雪恥心態。
與其說是張行所在的中路軍這些拉跨玩意搞不懂人家,倒不如說南北倆路軍有點搞不懂中路軍,怎么順著大河走過來就變成這樣了?
你們的補給線不是天然旳嗎?
當然了,這邊也是有理由的,只是一個二征東夷與樣慎之亂死傷者多為東都直屬主力,便足以遮掩過去。
更何況,也沒人敢真問……真要是問了,一算計下來,好像中路主力就是多了個毛人圣人,那責任算誰的?
所以,上下只是踴躍請戰,并不言他事。
“劉嬸安葬在村外,年前初冬變冷時去的,死前托我娘給你道聲感激。”
登州東南部,幾乎全都是永久工事的開闊登州大營內,剛剛折返的秦寶在馬廄里遇到了張行,然后主動向正在喂騾子的對方告知了一件消息。
張行聽完以后,并沒有多少哀傷……只是一面之緣、一飯之恩,若說真有什么感情也是胡扯,無非是受人之恩,盡量報答罷了,而且一個老婦人,成了孤寡,也沒什么活頭……所以,也只是稍微一點頭,然后立即做答:
“應該的。”
秦寶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么。
“令堂呢?”張行將麥麩倒入桶中,稍作攪拌的同時繼續來問。“只是讓她老人家等在登州城里,還是讓她去了幽州或者東都?”
秦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給出了答案:“她自己想去東都。”
“想在兒子當官的地方住?”張行喟然以對。
秦寶低頭不語。
“有件事情。”張行進一步往桶內倒入一口袋黃豆。“你記得我是從你家東面山里穿過來的嗎?”
“記得。”秦寶精神稍振。
“我在你家東邊山坳村落里留宿過,那村子距離你家不過一整日的路程……想去看一眼。”張行將最后的飼料連著桶子放到了黃驃馬的跟前,然后認真以對。“但委實記不得路了,又不想用羅盤,你知道那地方嗎?”
“真不知道。”秦寶搖頭不止。“這邊才是正經大路,而那邊全是山,山里面哪里藏著一個小村子也是尋常,我估計是為了故意躲避賦稅才去的……”
“但應該也沒躲過徭役,所以一定還是有跡象的。”張行搖搖頭。“過兩日我找機會自己去,實在不行等此戰后再說……”
秦寶只能胡亂點頭。
兄弟二人之間,不知為何,一時間居然有些尷尬起來。
不過,這種尷尬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混亂給打斷了——二人聽到清楚,似乎就在大營周邊,甚至內部,嘈雜聲陡然響起,然后便是爭吵喝罵,緊接著是呼救聲與哀求聲,而且聲音和動靜越來越大。
這讓二人不禁面面相覷。
原因再簡單不過,此時正是下午,光天化日之下,滿滿都是甲士的大營里,御駕也在,數不清的名將都在,就算是有騷亂,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于是乎,二人都不敢怠慢,而是立即轉出馬廄,往外去做探聽,并很快得知了問題所在。
“民夫們也不傻,都知道快要出兵了,也都怕自己被選中一起過落龍灘……”錢唐陰沉著臉走過來解釋。“正好有一支民夫抵達,被征調去前面鋪路,一時驚嚇過度,就鬧了起來,直接驚擾到圣駕……司馬相公和張相公緊急派了金吾衛去做鎮壓。”
“也不怪他們。”
秦寶躊躇一時,一聲嘆氣。“我從家里過來,那邊民間也都怕的緊,什么謠言都有……不光是什么《無向東夷浪死歌》,還有傳言說,陛下和先皇接連不斷去征伐東夷,本質上不是差那五十州,而是要借機殺光東齊故地的男人,用光南陳故地的財賦,好讓關西人將我們搓扁了揉圓了。”
“胡扯。”錢唐一直等秦寶說完才一聲低喝。“這明顯是東齊那幫子余孽整出來的,哪有這般荒誕的說法?”
二人如今是平級,但錢唐資歷擺在那里,這么一聲輕喝當然也沒問題,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錢唐的喝聲有些虛浮。
不過,秦寶也覺得荒誕倒也是實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