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短歌-《三國之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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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荀彧,又看了看荀攸,再轉頭看了看文聘,又記起幾天前見面的戲志才,再又看看在座的諸人。今天大家歡聚一堂,族人們都頂著荀氏的光環,文直、文聘亦出身南陽大族,而當大亂起后卻各有不同,有的人因勢而起,名留青史,而更多的人卻泯然無聞。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人生際遇,乃至於此!
而單獨對他來說,他這個“外來戶”,在將來的大亂中又會有怎樣的際遇呢?是活、是死?是像清晨的露珠消失在陽光之下,抑或斗膽地想一下,也能“名留青史”?
他雖知道“歷史的未來”,卻看不透“自家的命運”。千言萬語匯在了他的心頭,最終,涌上來的卻只有幾句詩。
他舉杯吟誦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堂中諸人靜了一靜,隨即轟然叫好。
余人倒也罷了,荀攸面現驚奇,他與荀貞相交十余載,從沒聽其做過詩,忍不住高聲說道:“貞之,你這幾句詩似乎意思尚未盡,底下還有么?”
曹操的這首《短歌行》,荀貞在前世時讀過很多次,當時雖也能體會其中慷慨沉郁、求賢若渴的意思,但遠不如穿越后通過親身體驗了解得深刻。他只覺此時此刻,再也沒有另一首詩能表達現在郁積在他胸中的“塊壘”了。
聽了荀攸的問話,他接著吟誦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念到這里,他舉杯飲盡,把酒杯遞給文聘,讓他斟滿,又笑著看著他,重復了一遍,“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文聘莫名其妙,不知他這是什么意思。
“還有么?”
荀貞轉過視線,環顧在座,把手伸開,虛攬堂內諸人,笑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荀攸、荀祈歡聲而笑。荀攸道:“我有嘉賓,鼓瑟吹笙!……,下邊呢?下邊呢?”
荀貞語轉低沉:“明明如月,何時可輟?”
底下有人笑道:“日方正午,哪里有月?”
荀貞念起頭一句時,荀彧只是放下了酒杯。聽到“沉吟至今”句,他坐直了身子。再又聽到“何時可輟”句,他端正了面色,這會兒聽到旁人的笑問后,即正色斥道:“詩以言志,何必計較日月?”對荀貞說道,“貞之,請你接著吟誦,完結此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下邊有人問道:“憂從何來?”
荀貞拔高了聲音,將酒杯高高舉起,目光越過諸人,投向堂外:“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復又轉回視線,看向荀攸和荀彧,“契闊談宴,心存舊恩。”
就連文聘這樣十五六歲的少年也聽出了這兩句詩中“求賢若渴、欲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席上諸人紛紛復歸平靜。荀貞將酒杯湊到嘴前,卻沒有喝,而是茫然失神地站了片刻,最后悵然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一人問道:“聽你此詩,似為樂府短歌行,完篇了么?”
底下還有四句,但荀貞不再吟誦了。他將酒喝完,落回座位,沒有回答問話,而是重新展顏歡笑,說道:“一時酒后失態,諸位不要見笑!”等文聘將他的酒杯再斟滿,舉杯邀請,“諸君,滿飲此杯!”
……
荀彧頭一個將酒喝完,說道:“酒后真言,詩以言志,非有雄心大志者不能為此詩。貞之,你的志向我今天才知!”
荀攸亦嘆道:“古人云:傾蓋如故,白頭如新。貞之,你我同居二十年,險些白頭如新,我竟今日方知你的志向。”
不但是他們兩人,在座諸荀,包括文直、文聘在內,對荀貞都好像有了一層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