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健兒戰死誰封侯(下)-《三國之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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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貞俯身躲過,直起腰,手中長矛左刺,將左邊的敵人刺落馬下,右邊的不必管,緊緊跟在他馬右的程偃大喝一聲,挺矛直刺,將這個騎兵亦刺落馬下。荀貞舉頭前觀,辛璦一人獨騎,早已深入了敵騎的陣中。
辛璦實際上并無出眾的勇力,他連重甲都穿不上,只能穿皮甲,遠不能與許仲、劉鄧、江禽等人相比,也比不上荀貞,但他臨敵交戰卻有一股不怕死的拼命勁頭。世事就這么奇怪,越是怕死越死得快,越不怕死越死不了。不怕死,在氣勢上就壓倒了對方。辛氏與荀氏有姻親,辛璦原來與荀貞的交情尋常,自守陽翟、他主動從軍以來,兩人ri漸交好。辛璦佩服荀貞的英武果斷,荀貞喜歡辛璦的風流不羈。他是斷不能坐視辛璦陷入敵中而不救的。黃巾軍的騎兵里很多人認識荀貞,因為波才的命令,圍擊他的騎兵最多,他陷入亂戰中,馬速降了下來,沒辦法去接應辛璦,試圖擊殺他的黃巾騎兵太多,他無暇回顧,一邊將長矛左挑右刺,與圍殺上來的敵騎血戰,一邊叫道:“阿偃!去助玉郎!”
程偃怎么可能舍他去助辛璦?要是別的命令,即便上刀山下火海,程偃會毫不猶豫地應諾,但是這個命令他萬萬不能服從。他緊緊護衛在荀貞的馬右,半步不離,全神貫注地替荀貞抵擋從右邊刺來的長矛、鐵戟,頭也不回地叫道:“阿度,去助辛君!”
阿度是辛璦從族中帶來從軍的那二十三騎之一,眼見辛璦孤騎深入,陷入敵中,正在十幾步前與數個敵騎拼殺,他比荀貞、程偃更著急,大聲應諾,招呼了左近的幾騎,離開荀貞,向前奮殺,就如以刀鉆木一樣向辛璦靠攏,不同的是,以刀鉆木鉆出的木屑,而他們鉆出的是紛飛的血肉。
賴有此前的弩矢、箭矢相助,黃巾騎兵尚未接戰,隊形已亂,荀貞部的騎兵雖然遠少於對方,但勝在有組織xing,抓住戰機,彼此配合,瞬息間已刺落了四五十敵騎,沖入敵陣二三十步。
許仲、陳褒、原盼帶著中軍跟在荀貞等騎后頭,或抽空shè弩,或砍死被荀貞等刺落下馬的敵騎。
劉鄧、江禽帶著兩翼的步卒沒有與敵騎交戰,而是舉盾橫刀,迎上了沖過來的黃巾步卒。
騎、步先后陷入混戰。
……
漢軍共有四萬余。朱俊、魏校尉帶萬余人在前阻擊,孫堅和營中另幾個勇武的將校共帶五千人從西沖擊,荀貞、曹cāo合兵五千人從東沖擊,步兵營、shè聲營的兩個校尉帶萬人在護城河外斷波才退路。這幾路兵馬合計三萬余,還剩下了萬余人。
這萬余人由皇甫嵩親率。
在朱俊、孫堅、荀貞、曹cāo等人陷入苦戰之時,皇甫嵩帶著這萬余人由西城墻外轉出,到孫堅陣后,列陣坐下,蓄養力氣。
他們的任務是等朱俊把黃巾軍的前鋒擊潰,或者孫堅、荀貞把黃巾軍從中截斷后再作出擊,以擴大戰果。
皇甫嵩安排好這萬余人,與文太守帶了幾個將校馳馬到不遠的一個丘陵上,觀看戰局。
夜sè蒼茫,遠處的田野悄寂,溪河蜿蜒,近處火光熊熊,喊殺震天,數萬人廝殺在城南的這片原野之上。
戰場最南的邊緣處是朱俊的駐軍營地,營中火影,絳衣的兵卒不斷地從營中列陣殺出。
皇甫嵩看到:朱俊他應對高素恨之入骨,卻從沒在荀貞面前抱怨過一句。在高素被荀貞委為屯長后,他亦沒有半點不滿的表現,服侍護衛荀貞一如從前。荀貞部下諸將里,許仲、江禽、劉鄧、陳褒、高素等人或勇武,或機智,各有所長,只有程偃別無長處,唯有忠誠。這個從沒讀過書,目不識丁的粗人只因荀貞一恩,如今實踐了他的承諾,把他的命給了荀貞。
chun風吹面,麥香暖暖,黎明的晨光下道畔樹翠,城邊河畔柳樹依依,若無戰后的硝煙,這會是一個醉人的chun晨。荀貞跪伏身,把程偃睜著的眼抹上,撕掉一塊甲下的衣襟,替他擦拭臉上、嘴上的血污,擦沒幾下,實難忍悲慟,丟下衣襟,捂面痛哭,淚下如雨。
陳褒、高素、馮鞏等是程偃的老鄉,與他也是舊識,特別陳褒、高素,一個是程偃昔年在繁陽亭的同事,一個昔年欺侮過程偃,也都很難過。
高素撲通一聲跪下,跪在程偃的尸前,悶下頭就往地上大力連磕,說道:“阿偃,我對不住你!你為護荀君而亡,從此之后,汝母即是我母,汝妻即是我嫂。我今天就令人去西鄉把你的母、妻接來我家,必會好生照顧。”
高素跋扈,以前在西鄉常干仗勢欺人的事兒,但這與他的家教、成長經歷有關,他本人沒甚心眼,在投了荀貞后,原本他也有點擔憂作為荀貞心腹親衛的程偃會不會給他使絆、報復他,但程偃沒有這么做,這叫他很驚訝。今下程偃陣亡,愧疚涌上心頭,他這番話發自肺腑。
陳褒與程偃認識得時間最久,早在荀貞前就認識程偃了,兩人朝夕住在一個亭舍,后又一起追隨荀貞,交情很好,見程偃陣亡,他亦很悲傷,但強忍傷痛,勸慰荀貞:“荀君,人死不能復生。阿偃殺賊而死,死得其所。君不要太悲慟了。”
好不容易勸住荀貞。
荀貞擦干眼淚,不顧自己的傷勢,來不及裹創,又去撫慰負傷的將士,說道:“昨夜破賊,幸賴諸君之力!”看著眼前的這些部卒,再看看許仲、江禽、辛璦、劉鄧、陳褒、高素、馮鞏等人,不禁又念及程偃、卓越,悲從中來,在部卒諸將的環圍中,再度於道上當眾痛哭流涕。
……
漢軍此戰大勝,俘獲數千,入舞陽。
波才留在舞陽了一些重傷員,這些重傷員在昨夜已被縣民殺死,幾個帶頭的人領著縣民跪拜在城門外兩側迎接王師。
皇甫嵩、朱俊、文太守等先行,魏校尉等其后,當荀貞、孫堅帶部走過的時候,這些縣民都露出了敬畏的神sè。無它,這些縣民所以敢殺波才留下的重傷員,正是因為在城上看到漢軍占了上風。他們親眼目睹了孫堅和荀貞冠絕全軍的驍勇與英武。特別是荀貞,荀貞昔為北部督郵時來過舞陽,驅逐、捕殺了好些貪吏和不法的豪強,那時就名震舞陽,今又殺敵英武,更是讓這些縣民們敬畏服氣。
入了城中,皇甫嵩、朱俊下令醫治傷者,掩埋死者,打掃城內外,捕殺黃巾余黨,并令將俘虜盡斬,如在昆陽時,取其頭顱與在戰中殺死的那些黃巾士卒的頭顱一并擺在城門外,筑為京觀。這些事情分派下去后,皇甫嵩、朱俊先去巡視了傷員營,隨后回到暫做行轅的舞陽縣寺里,又令帳下文吏寫成捷報,連帶波才、何曼的首級,一塊兒送去京師。辦完這種種瑣碎雜事,當晚,皇甫嵩、朱俊、文太守宴請諸將。
諸將云集縣寺院中,皇甫嵩立於階上對諸人說道:“今ri座次,不以尊卑,以軍功。文臺、貞之,請入右席。”院中有棵大槐樹,樹下布了兩列案幾坐席。在一群比兩千石的校尉、都尉,比千石的軍司馬,比六百石的軍候等將校官吏的肅立注目下,孫堅、荀貞出列,坐入右首上席。
待他二人落座后,諸將方才次第入席。
滿座青綬銀印、黒綬銅印的高官大吏,蔭蔭槐樹下,孫堅、荀貞高居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