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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得誰家女？”

    “許縣陳氏女。”

    “許縣陳氏？好，好，太丘公為德表，范為士則，乃吾郡長者，深諳謙退之道，他家的女郎肯定是你的佳偶。”聞得荀貞娶得佳妻，荀爽由衷開心，笑出聲來。

    荀貞說道：“今ri天sè已晚，待到明ri，我?guī)齺戆菀娮甯浮！?

    “好，好。”

    離家十余年，本以為沒機(jī)會(huì)再與族人相見了，卻沒想到不僅還能與族人相見，并且一回來就見到了荀貞這樣的杰出子弟，并又聞他娶得了佳妻，荀爽開心之極，笑了好一會(huì)兒才收住笑聲，復(fù)又問道：“汝之族諸父身體還好？”

    荀貞知荀爽這是在問他的兄弟們了，乃答道：“諸父身體皆好，二族父年高，近年顯出老態(tài)了，然jing神尚好。”二族父就是荀緄了。荀爽嘆道：“二兄長我十余歲，我少年時(shí)，是他與大兄教我讀書，大兄早逝，而今二兄也老了。”說到這里，自失一笑，“我都老了，何況二兄？”微笑著對荀貞說道，“吾族之將來便落在爾等身上了！……，你方才說你這些年都是跟著荀衢讀書？”

    “是。”

    “荀衢還是以前的那個(gè)xing子么？”荀爽雖離家多年，還記得荀衢放浪形骸，因有此問。

    “月前潁川黃巾亂起，肆虐郡，仲通兄聞?dòng)嵑螅税l(fā)奮而起，銳意除賊，保境安民，已非昔時(shí)之舊觀了。”

    “這就好，這就好！”

    說起荀衢，荀爽不覺想起了荀衢的父親和叔父，感傷嘆情，說道：“荀衢的父親和從父，兄弟并有俊才，志除閹宦，與故大將軍竇武謀誅宦官，可惜事泄，昱與李元禮同死，曇亦遭禁錮。荀衢受此打擊，從此放浪形骸，而今他終於能放下過往，重新振作起來，人若死而有知，曇、昱兄弟定也會(huì)很高興的。”

    荀衢的父親荀曇和從父荀昱是荀淑兄長的兒子，是荀爽的從兄弟，他兩人的年紀(jì)比荀爽要大得多，成名也早得多，荀曇做過廣陵太守，荀昱做過沛相。荀昱，字伯修，與李膺、杜密、趙典等齊名，名列八俊。實(shí)際上來說，潁川荀氏在早期，荀淑兄長的兩個(gè)兒子比荀淑的八個(gè)兒子名聲要大得多。

    荀爽說道：“伯修好交天下英雄，交游廣闊，被時(shí)人稱為‘天下好交’。貞之，你與伯修倒有些相像之處，我聽說你在西鄉(xiāng)為有秩薔夫時(shí)，交往了不少勇猛游俠？”

    荀貞應(yīng)道：“是。”

    荀爽沉吟說道：“所謂游俠，下為盜賊，懷信義，上者則救時(shí)難而濟(jì)同類。而今賊兵四起，正是猛士用武之時(shí)，你交往的這些游俠可以用上，但等到平定賊亂之后，掃清朝妖氛，安撫郡國百姓，卻還需要士子的努力，你ri后還是要多與士子交往。”

    荀爽今年五十七歲了，年近花甲，青年成名，坎坷半生，如今垂垂老矣，對政治沒太多興趣了，他現(xiàn)在和荀緄差不多，最關(guān)心的是族子弟的成長和成就，子弟是家族的未來，只要子弟杰出，家族就能興旺發(fā)展。因此，他對荀貞敦敦教誨。

    荀貞知他是好意，不反駁，恭謹(jǐn)應(yīng)是。

    荀爽多年離家，對家的人都很掛念，又問荀悅、荀彧、荀攸等人，這些都是族的后起之秀。荀貞一一將他們的近況告與荀爽知曉，末了，說道：“荀成、荀攸現(xiàn)就在城外營，要不然等到明天，我叫他們來拜見族父。”

    “不必了，軍務(wù)要緊，不可因私廢公。現(xiàn)今黨禁已解，我這次回來是不打算再走了，與子侄們見面的機(jī)會(huì)多的是。”荀爽這次回來打的主意就是葉落歸根，要非因?yàn)樵ブ蔹S巾肆虐，他連王允的辟除都不會(huì)接受。問過族人，他又問縣和高陽里有沒有變化。

    荀貞如實(shí)回答，說道：“變化不大。”他心道：“看荀爽的樣子他很想家。”肯定想家了。荀爽三十歲出仕，當(dāng)年就逢上黨錮，隱遁漢濱十余年，背井離鄉(xiāng)，客居異地，不得與家人相見，怎能不想家。好容易朝廷解了黨禁，他這次歸郡恨不得馬上就飛奔?xì)w家，只是公職在身，潁川黃巾雖定，汝南等豫州郡國的黃巾還沒有被平定，卻不能立刻就回去。

    問過家人、事，荀爽又轉(zhuǎn)問荀貞：“你此次平定潁川賊兵立下了一些功勞，對以后有何打算？”荀貞是荀氏晚一輩的子弟如今唯一一個(gè)有官身的，荀爽現(xiàn)為別駕從事，在州郡里也是能說得話上的，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幫上他的地方。

    荀貞答道：“皇甫將軍想要我從他出郡平賊，已經(jīng)舉薦我為佐軍司馬。”

    “佐軍司馬？”

    荀爽撫須沉吟了一下，說道：“雖是武官，就眼下來說也還可以。”漢人雖不如后世那樣重輕武，士子多武兼?zhèn)洌浼鎮(zhèn)涞氖孔雍椭挥杏铝Φ奈浞蜻€是有不同的，士子們輕視只有勇力的武官，如孫堅(jiān)，他沒有家聲，對儒學(xué)不jing通，士子們對他就不甚看重，很輕視，不過以眼下而言，戰(zhàn)亂未平，出為武官卻還是可以接受的，出郡征戰(zhàn)就有機(jī)會(huì)再立軍功，再立軍功就能再得升遷。

    荀爽叮囑荀貞，說道：“皇甫將軍薦你為佐軍司馬，要你從他出郡平賊，這是看重你的能力，你不可懈怠，不能因?yàn)榱⒘诵┕诰驼凑醋韵病！?

    “諾。”

    “以我估料，皇甫將軍下一步應(yīng)會(huì)是去汝南平賊。到了汝南后，你見著汝南太守趙謙，代我向他問個(gè)好。我聽說汝南賊兵勢大，趙謙連敗，你可鼎力助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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