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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寶劍有雙鋒”的道理一樣,世家門閥的存在也有很多正面意義。
譬如在一次又一次政權跌宕、民不聊生的大危機之中,正是世家門閥利益至上的特質使得他們免于陷入動亂,從而很好的保存了華夏文化的傳承,使之并未隨著政權跌宕而湮滅。
再譬如世家門閥久遠的傳承以及對于教育的壟斷,使得世家子弟耕讀傳家、獲取遠超平均值的知識水準,成為華夏在結束亂世之后能夠迅速大治的中堅力量。
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絕不是非對即錯、非黑即白,在負面因素之外,也會有正面的作用。
所以國家忌憚于世家門閥的破壞力,卻也僅只是“打壓”而非“剪除”,并未因噎廢食,更未一勞永逸。
裴熙載恭恭敬敬站在房俊面前,肅容道:“下官之所以今日站在這里,就是代表了河東裴氏而來,否則有何資格與您談論這些?”
河東裴氏或許不是天下最大的門閥,但論及“團結”,卻從不甘于人后,其余門閥的支脈以“房”為記,唯有河東裴氏稱為“眷”,其中之不同,可見一斑。
房俊沉吟稍許,頷首道:“此事我已知之,稍后稟明陛下,待有結論會通知裴左丞。”
裴熙載道:“如此,就勞煩越國公了,您公務繁忙,下官不敢叨擾,暫且告退。”
言罷,躬身施禮,告退而出。
房俊坐在官廨之內喝著茶水,并未因“河東聯盟”之破解、鹽池歸屬塵埃落定而感到太多開心,反倒是因為河東裴氏如此迅捷、堅決的尋到另外一條更為適合世家門閥生存的道路而憂心忡忡。
這就是世家門閥的底蘊嗎?
在門閥經濟命脈給掐斷、再不復以往之輝煌的時候,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糾纏不休,反而敏銳察覺到世家門閥在時代變化的浪潮之中應當如何取舍進退、如何另辟蹊徑。
這些門閥在政權跌宕、神州傾覆的年代里能夠傳承久遠,的確擁有著不可思議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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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鹽池之所以能夠同時哺育“三河之地”以及關中,開創華夏文明之根基,就在于其優秀的地理優勢,不僅自黃河南下直抵洛陽、遙控河南,更可以由黃河西進、直達關中。
兩地之間消息傳遞極快。
鄭玄果離開鹽池,一路向西,在鸛雀樓旁的蒲津渡浮橋橫渡黃河,而后順河南下抵臨渭水,再沿渭水西進于涇陽附近的咸陽橋渡過渭水,抵達長安。
一路舟馬疾行、不曾停歇,短短兩日便進入長安,直趨鄭家在長安的府邸……
而河東鹽池被強制接管的消息更早他一步傳到長安,京畿震蕩、物議沸騰,朝野上下掀起一波滔天巨浪。
鄭仁泰在家中接待了數位來訪的姻親故舊,來者無一例外全部指斥滎陽鄭氏“吃里扒外”“背友求榮”,聽命于房俊而對河東盟友斬盡殺絕,是為“門閥之恥”,當受天下之唾棄。
鄭仁泰極其郁悶,因為鄭玄果雖然跟隨房俊身邊,但無論是在房俊對河東門閥施壓以及派遣軍隊強制接管鹽池的過程當中卻束手旁觀,什么也沒干,何至于便將滎陽鄭氏當做門閥世家當中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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