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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敵人出手,自己的盟友就能將你撕成碎片。
最殘酷的便是權力場,較之野獸之間的生死搏殺亦是不遑多讓……
花園涼亭里,一身常服的晉王李治握著酒杯,抬頭望著天空皎皎明月,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疏朗軒闊、天高云淡,唯有無盡的彷徨失落、落寞孤寂。
當初那些信誓旦旦跟著他一起豎起反旗想要爭奪大位的部下、忠臣們,在兵敗的那一刻馬上跪在皇帝面前宣誓效忠,沒有一個人在乎他這個晉王是生是死、下場如何。
皇帝雖然寬厚并未將他賜死,可是幽禁在這府邸之中不見天日,與死又有什么分別?
幾度萌生死志,意欲以死亡來掙脫無形的枷鎖,用生命向李承乾做出無聲的控訴。
然而事到臨頭,卻終究還是退卻了。
千古艱難唯一死,嘴上說說容易,但是只要想到死后那無盡的黑暗與虛無,便覺得當下這幽閉、圈禁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將杯中酒飲了一口,李治幽幽嘆了口氣。
他還記得當初父皇教授他讀書的時候,就曾指出他優點頗多,聰慧伶俐、溫和孝順,但缺點也有,最大的缺點便是意志力不夠堅定,面臨重大抉擇的時候往往避難就易,不能直面困難的局面。
身后響起腳步聲,內侍小跑過來,聲音有些驚惶:“啟稟殿下,陛下來了。”
李治先是心里一顫,繼而恢復過來,便站起身欲前去迎駕。
若是賜死,陛下不可能親自前來,隨意指派李君羨之類前來便是,或是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綾,他豈能不從?
既然陛下親至,那就不會是要他性命,否則于君王名聲有礙……
“雉奴,為兄來看看你。”
不用他前去迎駕,李承乾已經在侍衛、內侍的簇擁之下來到花園里,腳步緩慢的向他走來,臉上洋溢著笑容。
李治躬身施禮:“罪臣李治,恭迎圣駕。”
“誒,這說的什么話?”李承乾上前,兩手握著李治的肩膀將他扶起,嗔怪道:“什么罪臣不罪臣的?往后莫要再說這等傻話,你記著,到了任何時候,你我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你此前雖然犯錯,但我可以殺掉所有人,卻唯獨不會傷害你一根毫毛。”
李治面露感激,惶然道:“是弟弟有錯在先,愿意承受任何責罰……”
“不準說這些了!”
李承乾罕見強勢,拉著李治的手坐在涼亭的凳子上,瞅了一眼石桌上放著的酒壺,面色黯然,嘆氣道:“我知道你整日悶在王府里倉惶孤寂,不過還需再忍一忍。來人,準備一些酒菜,我與雉奴聊聊天,小酌兩杯。”
“喏。”
晉王妃躬身應了,轉身帶著侍女前去準備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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