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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烈日當頭。
趙暨以及一眾夫子都嚴陣以待,此次進入冢盤的人,大多也都留在這里,一個個在廣場上靜坐。
冢盤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大了,大到他們根本不敢提前離開。
唯有田文鏡為首的一眾齊國人一臉懵逼。
“女公子,女公子,你們到底去哪了啊?”
“趙闊你也說句話啊!定九鼎之后, 我怎么一個人都找不到?”
“項鼎!別藏著掖著了,你們人去哪了?”
眾人緘口不言,一點都沒有回答的意思。
田文鏡不死心,又噔噔噔跑到南宮羽旁邊。
三息之后,他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
臉色有些不好看。
“小田侯,南宮羽也不說么?”
“他倒是說話了。”
“他說什么了?”
“讓讓我滾!”
田文鏡啐了一口:“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到底都去哪了啊?”
他覺得,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自己沒有參與到。
現在諸國人,只剩一個嬴無忌了。
看來只有等嬴無忌出來,才能知道這件事的全貌了。
趙暨斜睨了一眼南宮陵,只見這老匹夫氣定神閑得很,不由新生怒氣:“南宮兄,關于里面的情況,你不想解釋一番么?”
“不了解,不予置評!”
南宮陵回答言簡意賅,一副死都不認的模樣。
是!
圖騰獸血蠱的事情他知道。
南宮拓煉化尸身的事情他也知道。
就連如何操作, 都是他手把手交給南宮羽的。
只是他沒想到,就連被逼入絕境才能使用的先祖尸身, 都沒有幫姬姓聯盟達成目標。
就連嬴無忌這個重點目標, 也因為雷法沒有中血蠱。
這次可以說一敗涂地。
這下麻煩了!
目標沒成,魏韓兩家可不會全力護自己。
自己手里面, 只有趙羋兩家年輕精銳的性命。
南宮陵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嬴越這個最大的變數,實在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所以只能死不承認, 就在眾人從冢盤出來的一瞬間, 他就用控蠱術讓所有蠱蟲藏匿了起來, 這些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癥狀,就算灼燒血液能夠聞到蠱蟲的味道,誰又能知道這是誰種下的?
嘴硬!
只能嘴硬!
此刻他身上正落著無數仇恨的目光。
羋家!
趙家!
這些目光,讓他感覺針芒在背。
若不是他修為超絕,恐怕不管是心跳、呼吸還是毛孔,都已經失控。
趙氏宗室,和羋姓宗室。
代表的,是黎國和楚國兩個大國。
這周王室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莫非真要進行最后一步了?
“轟隆隆!”
終于。
冢盤響起一陣隆隆的聲音。
眾人紛紛起身望去,只見黑色光柱中一前一后走出兩個人。
在前的中年人,身材威猛挺拔,神情淡漠卻不怒自威。
在后的年輕人,相貌俊逸出眾,眼神中卻帶著淡淡的嘲諷意味。
“騰!”
趙暨豁然起身,大笑著迎了上去:“嬴兄,一別二十余載,你還是年輕時那般意氣風發啊!上次見面,你我尚且年輕,沒想到這次見面, 就成親家了。”
“趙兄, 別來無恙!”
嬴越淡漠的臉上, 也終于多出了一絲笑意。
乾黎兩位君王,四只大手緊緊地握著,神情之中滿是久別重逢的激動。
外人一看。
毫不懷疑這是摯友兄弟,友邦君王。
寒暄片刻。
嬴越轉身,沖其他幾位夫子拱了拱手,旋即目光落在了南宮陵身上:“南宮兄,此次冢盤之事,你作何解釋?”
“解釋?”
南宮陵一幅不解的樣子:“冢盤里究竟發生了何事愚兄都不知道,又談何解釋啊?”
嬴越神情漠然:“南宮兄不知道,但有人肯定知道!”
說罷,右手抬起,凌空一握。
在下靜候的南宮羽慘叫一聲,便直接騰空而起,飛到了嬴越的面前。
強大的威壓爆發而出,這位未來的一品靈胎,直接跪在了地上。
臉色蒼白,冷汗在額頭上簌簌而下。
他很明白,這次任務沒成,周王室在姬姓諸家眼中已經沒有了價值。
姬姓聯盟若真的成了,區區趙氏和楚國只能打碎牙朝肚子里咽。
但是聯盟沒成,即便他親爹南宮陵,自己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嬴兄,你這是何意?”
南宮陵眉頭緊鎖,聲音帶著怒意,卻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因為他看到,魏韓吳炎燕五家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別處。
這次,只能是他自己獨自承受的公開處刑。
并且事關周王室的安危,不得有絲毫馬虎。
別說對嬴越出手。
僅僅惡語相向,也不是他能做的。
他現在想的,只是全身而退,以及給周王室留下最后一絲尊嚴。
嬴越冷笑一聲:“無忌,你來說!”
“是!”
嬴無忌拱了拱手,斜睨了南宮羽一眼:“諸位夫子,黎王陛下,此次冢盤之行,內藏兩個針對趙氏羋姓的驚天兇險……”
緊接著,便把里面的一切言簡意賅地講了一遍。
最后指著南宮羽:“這個人,便是指使圖騰獸與枯尸的罪魁禍首……之一!還望諸位明鑒,將真正的兇手揪出來。”
“胡說八道!”
南宮羽慌了,正準備解釋,卻被直接打斷。
嬴無忌一耳光打在了南宮羽的臉上,直接把人打飛出去了三丈。
腦袋一歪,哇哇地吐著血。
場上頓時響起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沒想到嬴無忌竟然一臉都不顧忌南宮陵的面子,說打就打!
南宮陵色厲內荏:“嬴無忌,你好大的膽子!”
“我膽子可沒令郎大!”
嬴無忌昂然不懼,就這么跟南宮陵直直地對上了,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哪怕一個人成了悟神境強者,在面對絕對的危局時,也不過是一個無助的老匹夫。
實力!
氣度!
威嚴!
全都蕩然無存!
在座高手無數,這老匹夫根本不敢散發悟神境強者的威壓。
離了這個威壓,他甚至連跟自己對視都要躲躲閃閃。
嬴無忌冷哼了一聲:“這南宮羽包藏禍心,借百家盛會之名行齷齪之時。損害天子聲譽,是為不忠。殘害同輩,是為不仁。操縱先祖枯尸,是為不孝。讓同行者送命換取生機,是為不義。
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死爹玩意兒,我沒殺了他都算輕了!
打一個耳光怎么了?
哦,南宮夫子不要誤會,我說他是死爹玩意兒,不是說你真死了。
而是他做的孽,很容易報應到家人身上。
長輩尚且能夠承受,萬一因為報應太重,斷子絕孫就實在不能接受了。
南宮夫子應該也恨不得手刃這個逆子吧!”
眾人:“……”
懂了!
全都懂了!
難怪嬴越這個時候讓嬴無忌上。
這嘴實在是太毒了!
既有站在道德制高點的瘋狂輸出,又有市井無賴的陰毒詛咒。
這個人……字典里就沒有“和氣”兩個字么?
但不得不說,聽他罵人真爽啊!
“呼哧!呼哧!”
南宮陵雙眸睜大,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就連呼吸也控制不住紊亂了起來。
他自幼便是生活在花團錦簇之中,享受著各方的寵愛。
突破悟神境之后,更是被天下奉為夫子。
不管走到哪,他感受到的目光只有寥寥幾種:敬畏、仰慕、忌憚……
他南宮陵,何時處于過如此窘迫的境地?
又何時被一個小輩,如此張狂又陰損地當眾辱罵過?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達到100,頂格獲得神通《天罡三十六術·撒豆成兵》。
【提示】:此神通非宿主當前境界輕易使用,請謹慎。
嬴無忌:“……”
霧草!
霧草!
霧草!
他本來以為胎蛻境之前不能使用神通,畢竟之前變法推演,一眾夫子都被自己震麻了,卻一個神通都沒有爆出來,也不知道是概率太低的問題,還是神通爆不出來。
卻沒有想到,情緒值直接頂格,完全打消了這個問題。
就算神通受限,那也是神通啊!
再不濟,也是天階法術一個檔次的吧?
這要是突破人兵合一,不得直接跳過兵人境,直接進入悟神境啊?
這要是攢夠三個神通,那不得直接入圣啊?
你見過直接從胎蛻境突破到圣階的天才么?
嬴無忌心中激動,但他明白這大概率是在做夢,畢竟像南宮陵這種,完全處于道德洼地,并且面臨難以招架的武力威脅的悟神境實在太罕見了。
只有這種情況,悟神境才能徹底破防。
這種情況,可能一輩子只能見一次。
想想就好。
嬴無忌居高臨下地看著南宮羽:“南宮羽,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哼!”
南宮羽咬牙說道:“真是一派胡言!那兇獸乃是千年前攻入鎬京的犬戎圖騰獸,太史寮也已經失落千百年,就連你們也是定了九鼎之后才找到的入口。
我怎么可能知道太史寮里面有兇獸?又不可能知道兇獸血液里面有血源蠱?
嬴無忌!
你休想給我扣帽子!
我也是看到你們趙家羋家貪心不足,出了問題,才想著放出兇獸阻攔別人的。
那兇獸只有區區兵人境,根本擋不住趙羋兩家和墨者公會的合擊!
我這么做有錯么?
你說兇獸是我指使的,你有何證據?
你是能將兇獸牽過來指認我?
還是能證明那什么血源蠱就是我下的?”
他提前了幾個時辰出來。
別的什么事情都沒做,就在這里考慮脫罪的事情了。
這個理由拿出來,就不信嬴無忌能夠找到漏洞。
“哦?說的可真好!”
嬴無忌嗤笑一聲,沒想到這貨圓得還挺好。
圖騰獸早就死了!
指認血源蠱也是無稽之談!
牧野碑那塊空間早就被被封了,任何人說話都是空口白牙,有的是狡辯的空間。
他搖了搖頭:“算你狡辯的不錯,那這個呢?你給我解釋解釋!”
說著,便取出了身后的大包裹。
隨手一丟。
枯尸斷肢便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頓時。
南宮父子兩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嬴無忌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想說,這枯尸不是你們南宮家的先祖南宮拓吧?老兵圣的畫像存世可不少,大家可都銘記著他老人家當年的驚世一戰,我記得黎王宮就有一幅畫像,你可千萬別想著狡辯。”
“我……”
南宮羽咬了咬牙:“我也不知道先祖尸身為什么會在這里……”
聽到這話,處于高位之上的南宮陵也不自覺地攥緊了雙手。
對!
就這么咬死不承認。
只有死不承認,才能全身而退。
嬴無忌卻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哦?那你的意思是說,老兵圣是自己把自己練成了邪尸,然后藏身太史寮中?究竟為了什么事情,才能讓老兵圣冒天下之大不韙,使用此等邪術煉化自己尸身,等候在這太史寮中?
莫非老兵圣早就料到我等會進去,特意潛伏在太史寮中誅殺我等?”
聽到這話。
除開姬姓聯盟,所有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
姬姓聯盟的眾人,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終于圖窮匕見了!
自從聽了自家子弟敘述以后,眾人的心中都跟明鏡一樣,但這種事情,事關整個周王室的聲名。
沒想到,還是被嬴無忌放到了臺面上。
也是!
嬴無忌人如其名,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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