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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就想著,本尊假裝走火入魔,把這三天糊弄過去就行,畢竟練功出岔子,也不是特別罕見的事情,跟御醫共處一室幾天很正常。
自己走火入魔,事情不大也不小,應該不會聲張。
以他對趙暨的了解,大概率會冷處理,然后對關系比較近的人宣稱閉關,以免影響擴大。
卻沒想到,自己對這身外化身的性質,了解的一點都不深。
待機狀態,在外人的眼里居然約等于意識消散?
之前怎么不知道?
難道是沒有人在胎蛻境使過身外化身的緣故?
我擦!
鬧大了啊!
老實說,趙暨的反應,真的讓他有些感動,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絲愧疚。
但這到底誰對不起誰的問題先放到一邊。
關鍵問題是現在怎么收場啊?
現在阻止他們,說自己沒事兒?
這樣露出破綻太大不說,也未必能讓趙暨夫婦放心。
而且后面還有三天,剛才光是這么一句,身外化身的七星步就踩錯了一步,摔了一個狗吃屎。
若真要這么搞,暝都里面的任務指定完不成。
暝都是為我教的地盤,撿漏的機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這次,嬴無忌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斬掉牧野碑,成為所謂“暝都之主”更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不成暝都之主,怎么破解魔種?
可如果放任,等會豈不是有可能翻船炸裂?
嬴無忌猶豫片刻,決定還是搞牧野碑,因為花朝雖然不是害羞的大姑娘,但在外人面前,跟自己做不出親昵的動作,尤其這里是王宮,黎王和王后都在。
而糖糖也是有著太子妃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更應該注意。
出問題的概率不是沒有,但相較之下,還是牧野碑更緊迫一些。
至少那是解決問題的可行方法。
總比硬拖著好。
意念一動,又進入了待機狀態,將絕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暝都那邊。
“這孩子……”
王后見嬴無忌又沒有了聲息,心情愈發憂慮,快步離開了重黎殿,朝晴絳殿走去。
雖然嬴無忌身上有著不少小毛病。
但一些優點頗入她的眼。
而且他跟寧兒婚事已經定了,說他是半個兒子,也沒有什么不妥。
嬴無忌出事。
她跟趙暨一樣不愿意看到。
王后離開之后。
趙暨也把李公公叫來,讓他去通知花朝,還有吳丹翟云他們。
數來數去,能真正被嬴無忌當朋友的,好像也就這么多。
這就是寄人籬下的質子么?
趙暨坐在床邊,手指放在嬴無忌眉心,感受著他若有若無的意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這小子,得挺住啊!”
一刻鐘后。
王后回來了,屏退所有的外人,便帶著李采湄來到了床邊。
李采湄本來不知道王后為什么會帶她過來,只知道是一件大事,不然不可能讓王后這么緊張。
可是什么大事,必須要我出面呢?
看到躺在病榻旁的嬴無忌,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連忙撲了過去。
丹田經脈,是正常的。
但意識卻衰弱如薄霧,風一吹就散的那種。
這情況太詭異了。
無忌受創這么嚴重,陰陽同心佩居然沒為他分擔半點傷勢。
她嘴唇有些顫抖,驚慌道:“父王,這,這是怎么回事?”
趙暨輕嘆了一口氣,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測講了一遍。
李采湄如墜冰窖,抱著嬴無忌的手背貼在臉頰上,兩行淚水簌簌而下。
趙暨輕嘆一聲:“他雖然昏迷,但應當能聽見聲音,這段時間你辛苦辛苦,多來陪陪他,切莫讓他喪失了求生的意志。”
“嗯!”
李采湄眼眶泛紅,悲戚地點了點頭。
趙暨搖了搖頭,便從榻前離開,來到了門外。
王后輕輕拍了拍李采湄的肩膀:“無忌還有一些朋友,你們就輪番陪著他。你有太子妃的身份,不方便頻繁出現,以后晚上母后陪你來。”
“多謝母后!”
李采湄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嬴無忌的側臉,越來越感覺這太子妃的身份是個束縛,她多想以妻子的身份,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啊。
王后背過了身,留給李采湄跟嬴無忌說話的空間。
悲戚的低語聲讓她心中有些感慨,都是苦命人啊……
又過了一會兒。
門外響起李公公的聲音:“陛下,人到了。”
李采湄抹了抹眼淚,趕緊退離床榻,站在了王后身邊。
門外。
趙暨點頭應道:“喚他們過來吧!”
一串急切的腳步聲后。
“外臣吳丹拜見陛下!”
“下臣翟云拜見陛下!”
“民女花朝拜見陛下!”
三個人的聲音都帶著濃濃的擔憂。
帶他們前來的李公公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三個人碰面的時候,就都感覺到有些不對。
吳丹和翟云,都算是建設新地的小官吏,而且頗受重用,把他們兩個同時召過來,還有些說法。
可花朝只是朝廷的編外人員,而且只管著印刷業務,跟兩人八竿子打不著。
這為什么會大晚上的一起召進王宮?
唯一的共同點,好像只有跟嬴無忌的關系了。
難道嬴無忌出事了?
趙暨聲音溫和:“免禮!”
隨后,便讓李公公下去了。
花朝急切地向前一步,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陛下!您召民女入宮,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也沒有什么大事!”
趙暨笑著擺手:“只是無忌練功出了一些岔子,進入了昏迷狀態。御醫已經幫他穩定住了傷勢,有朋友在旁照看,應當能恢復得快一些。”
對花朝,他給出了不同的解釋。
畢竟他對自己老伙計的私生女并不是特別了解,若她情緒太激動導致出現了問題,那無疑就是雪上加霜了。
花朝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卻并沒有完全相信這個說法。
趙暨看她急切的樣子,便也不再拖延,指著房門:“你們去看看他吧!”
“多謝陛下!”
花朝魂兒早就飛進去了,道完謝之后,就匆匆踏入房門。
吳丹和翟云緊隨其后。
“無忌!”
花朝走到床榻前,看嬴無忌臉色蒼白的樣子,頓時心中一揪,連忙抓起他的手探向他的脈搏,確定真氣平穩之后,這才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
這些天她一直在嬴無忌的教導下修煉,已經小有成效,通過脈搏感應真氣還是沒有問題的。
脈象雖然有些虛弱,但卻頗為平穩,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
只是……
無忌的手背為什么會是濕的?
她擔心床褥潮濕,檢查了一遍,確認被褥沒問題,只有嬴無忌的手背是濕的,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應當是喂藥的時候灑在手背上了吧?
可沒有聞到藥味啊?
花朝心中有些疑惑,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吳丹和翟云凝重的神色轉移了。
她心頭一揪:“你們為什么皺著眉頭?”
“沒!”
“沒什么!”
翟云和吳丹異口同聲,別管修為怎么樣,他們都是修煉多年的老油子,而且都已經踏入了胎蛻境,對傷勢的了解肯定比花朝強一些。
看嬴無忌真氣平靜,就算走火入魔,也應當醒過來了,但是卻沒有醒。
所以翟云探了一下嬴無忌的眉心,頓時整顆心都涼了。
他們不想讓花朝擔心,所以只能這么說。
這些天他們跟嬴無忌和花朝接觸過不少次,雖然這一對沒有挑明,但他們也隱隱猜出兩人的關系應當是有所進展了,若是讓她知道,這得是多大的打擊。
甚至花朝受不受打擊已經不重要了。
關鍵是嬴無忌的傷勢究竟如何?
吳丹轉過身,沖王后和李采湄行了一個禮:“王后娘娘,太子妃殿下,駙馬爺的傷勢究竟如何了?”
李采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口。
王后把話接了過來:“無甚大礙,有人在旁,傷勢應該能好得快一些。你們能來,本宮也就放心了!采湄,跟母后回去,寫信給太子,報個平安!”
雖然她不是那么在意嬴無忌這兩個紅顏知己能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但放在一起,終究有些不太好。
而且有外人在,她們跟嬴無忌說話的時候都放不開,這就失去陪護的意義了。
“是!”
李采湄點頭,心中卻不舍得離開,又轉身看了嬴無忌一眼,卻沒想到,剛好跟花朝的眼神對上。
這位姐姐看起來好溫柔。
她聽趙寧提起過花朝,當時趙寧說這位羅相的私生女跟無忌關系頗為親近,有些紅顏知己的意思,但始終沒有再繼續朝前走一步。
果然,能被無忌認可的朋友,都是誠心以待的。
看花朝剛才焦急的模樣,她就知道這位姐姐是真心關心無忌。
只是……
雖然剛才花朝動作和態度沒有顯得太親昵,但神情和眼神騙不了人,這位姐姐對無忌的感情,明顯不是“朋友”兩個字能夠解釋的。
是她想要走到那一步卻無能為力。
還是他們兩個已經發生了些什么?
而且。
花朝還給她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親近的感覺,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會感覺熟悉親近?
這種熟悉感,讓她有些不安。
可這種懷疑和不安只持續了片刻就消散了。
李采湄暗中自責:李采湄啊李采湄!無忌都這樣了,你怎么還有心情吃飛醋啊!
她沖花朝三人點了點頭,希望他們能照顧好無忌。
花朝也點頭回應。
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疑問,她也感覺這位太子妃有些熟悉,但卻說不出來哪里熟悉。
而且……這位太子妃雖然臉上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但那雙霧蒙蒙的雙眼,卻讓她有種哭過的感覺。
無忌走火入魔。
太子妃代太子過來看望無可厚非,但她為什么要哭?
還是我的錯覺?
肯定是錯覺!
花朝搖了搖頭,傳言太子妃已經嫁給太子多年,夫妻兩個感情甚篤,怎么可能會為無忌落淚?
我怎么會生出如此荒唐的念頭?花朝啊花朝,你可真是一個醋包,無忌都發過誓了,你怎么還這么多疑?
她轉過身:“翟云,吳丹,你們實話告訴我,無忌他真的沒事么?”
翟云心中雖然不安,但表現得卻頗為正常:“放心!經脈都已經穩住了,應當沒什么大礙。而且王后娘娘不是說了么,只要多陪陪他便好!花朝姑娘,我跟丹子先出去一會兒,你多跟嬴老弟說說私房話,對他的傷勢有好處。”
花朝聽到“私房話”三個字,俏臉不由有些發燙,看翟云表現頗為自然,這才終于打消心中疑慮。
恰好御醫端著藥進來了,便扶起嬴無忌,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喂他喝藥。
翟云和吳丹趁這時候出了門。
兩個大老爺們對視了一眼,心情都極為抑郁。
這傷勢,真是嚴重到讓人害怕啊!
意識虛弱到這種地步,換別人早死了,嬴無忌現在還活著就是一個奇跡。
這能治好么?
沉默許久。
翟云吐了一口氣道:“等會回去,我就去跟烏夫子求些靈藥。”
吳丹也點頭:“使館那邊也有些庫存,我看能不能取出來。”
為救嬴無忌,他們愿意拿出所有家底。
但墨者以窮著稱,吳丹在吳國也不受重視,怎么可能拿出比黎王室還強的靈丹妙藥。
這么做,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些罷了。
……
暝都。
嬴無忌的七星步就沒有停過,飛速朝安邑趕去,這是他速度最快的手段。
但未必能快過李采潭和王室的人。
前者有南宮燕的提前安排,后者也有趙傀帶隊。
他必須一點都不能放松,才有可能趕得上他們。
朦朦朧朧中,他也聽到了外界的聲音,終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看樣子。
花朝和糖糖的時間應該會岔開,只要岔開就不會出現大岔子。
不過聽說女人的第六感都很準,他也不保證會不會出現什么小問題,從暝都出去之后,估計要費不少心思收場。
至于現在,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牧野碑上了。
必須得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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