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翁婿倆神情都無比凝重。
當然,不是對嬴無缺本身的敵意。
對于趙暨來說,他不過就是「友邦」的公子,的確是個天才,但自己的寧兒一點也不差。
對于嬴無忌來說,嬴無缺背后的勢力,給自己造成了天大的麻煩,對于「嬴無缺」這三個字代表的意義,他也是深惡痛絕的,但其實對于嬴無缺本人,也沒有那么大的負面情緒。
至少他還不清楚這個狗比東西到底親手干過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
讓翁婿兩人不爽的。
是嬴無缺的手段,以及嬴無缺的目的。
在李公公通報之前,黎王室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嬴無缺的消息,所以說走的肯定不是正常的外交程序。
就這樣瞞著所在國,私下光速趕路,并且直接抵達王宮的操作,從某種角度來說,跟挑釁沒有什么兩樣。
至于目的。
嬴無缺為什么這個節骨眼來?
而且大晚上的也不歇一歇,直接來王宮拜會。
翁婿倆不傻,最近又剛經歷過一群逗比聯合請求打開冢盤的事情,怎么可能還看不出里面的貓膩?
乾王室此行,必然是為了牧野碑。
至于內里矛盾,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趙暨臉色有些難看,對于到底打不打開冢盤的問題,他立場其實并不是特別堅定,畢竟黎王室也是最大的貴族之一,雖然他把那些小貴族聚一起罵了一通,但這些天都沒有提過打開冢盤的事情。
原因無他。
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罷了!
但現在,乾王室的忽然出現,讓他生出了極強的逆反心理。
好你個嬴越,剛從孤女婿這里賺了大錢,轉臉就來坑孤是吧?
這冢盤。
孤還真就不開……
算了!
這種大話,趙暨說不出口。
他看向嬴無忌,語氣深沉道:「看來這次周王室有備而來啊!」
嬴無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是啊!本來以為暝都牧野碑被毀,南宮燕的行動就功虧一簣了,沒想到還有后手。」
對于嬴越的這個決定,他其實有所預想。
但也只是覺得嬴越會猶豫一下,然后放棄冢盤的計劃。
因為牧野碑只是又被削弱了幾分,并不是完全失去了血脈規則,冢盤就在乾黎邊境,乾國很清楚真正牧野碑的情況。
僅僅是削弱。
就沒必要站在黎國的對立面。
但老逼登還是這么做了,而且看嬴無缺來得這么迅速,他可能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為什么會這么做?
嬴無忌心中大致明白原因,在嬴越看來,那支妖脈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便是自己母族給自己準備的,在他眼中也理所應當交給他管理。
但這次徙民,已經有不少人趕到了那個地方。
而且人口越來越多,已經有了足以耕種全部良田的趨勢。
….
即使自己還會履行約定,付出相當一部分資源,幫他培養乾***隊的新生力量,但這種失控的感覺,肯定也讓他非常不爽。
之前乾國決定出兵幫黎國魏家,就是因為篤定妖脈會為大乾所用。
結果現在……
老逼登肯定感覺被誆騙了,但為了妖脈又不能跟自己反目成仇,畢竟真正能掌控妖脈的只有白止。
所以說,只能用這種手段表達不滿。
呵……
這王室親情,真是
太真實了。
本來冢盤一行,他還從老逼登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親情,結果轉頭就打消了大半。
嬴無忌笑了笑:「父王你也別氣,南宮家既然把唯一的女兒都派過來了,自然是準備了無數后手,若真一事無成地回去,咱們還真得好好想一想,面對的是不是一個假的周王室了!」
趙暨點頭,沖李公公澹澹道:「讓嬴無缺進來吧!」
乾王室一出面。
這場冢盤到底打不打開的問題,就已經有了答桉。
任何情緒其實都沒有產生的必要。
現在關鍵問題,是如何避免魏韓兩家在冢盤中對牧野碑動手腳。
乾王室只是想恢復血脈規則,不管行為對趙氏有多么冒昧,也絕對不是完全對立的存在。
趙氏應該做的,是阻止姬姓聯盟的成立!
而和乾王室的關系……
用好女婿的話說,應該統一戰線。
但還是氣。
趙暨瞅向嬴無忌:「來跟孤坐近一些,受乾王室庶子一拜。」
「哎!」
嬴無忌忍不住一笑,沒想到自己老丈人還有這種惡趣味,看來是真的氣得不行。
「踏!」
「踏!」
「踏!」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兩道身影一前一后進入了重黎殿。
為首的青年跟嬴無忌頗為形似。
只不過嬴無忌偏俊逸,拋開干不干人事兒不談,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些文人的氣質。
而嬴無缺身材高大魁梧,五官也相當硬朗,跟乾王嬴越更近幾分,頗有幾分雄主神將的模樣。
只是眼神中若有若無的侵略性,讓人隱隱有些不舒服。
跟在嬴無缺左后方的人則是老演員了。
公孫棣。
這小子跟嬴無忌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有些無奈。
「乾公子嬴無缺,拜見黎王陛下!」
「乾使臣公孫棣,拜見黎王陛下!」
兩人先后行禮。
只是嬴無缺行禮沒行全乎,聲音賊大不說,欠身的時候還抬著頭,盯著高位上的趙暨以及陪坐在身旁的嬴無忌看,眼神頗為不滿。
趙暨瞅他這幅囂張的模樣,心中也是不悅,不過還是笑瞇瞇道:「免禮!無缺你跟無忌是親兄弟,也算是孤的子侄,到這里就像是自己家一樣,不必行此大禮。」
嬴無忌笑著附和道:「是啊無缺,快些免禮吧,這么客氣做什么?」
嬴無缺:「???」
….
你勸我做什么?
給你行禮了么?
一國君王和一國駙馬,玩這種小把戲。
幼不幼稚,幼不幼稚?
心中罵著幼稚,但其實還是感覺有些窩火。
他擺出一副笑容直起身:「曾聽父王說過,陛下與無忌翁婿二人情同父子,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看無忌吾弟有了歸宿,我這個做兄長的,也終于能夠放心了。」
雖后被世人所知,但嬴越在黎國做質子的時候,林清便已經珠胎暗結。
他的年齡,的確要長嬴無忌一些。
嬴無忌笑著點頭:「無缺能如此掛念,真是暖我一整個冬天。說起來也凄涼,我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個獨生子,漂泊異鄉孤苦無依,沒想到二十多歲的時候,還能多出一個兄長。
我與君父一樣,都在黎國長大,聽過一些君父的傳說,不少人都說君父獵技舉世無雙,一開始我還不信來著……」
嬴無缺聽他扯東扯西,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不知道他
想扯些什么。
趙暨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
說起修煉天賦,他在習得燃血之術之前,的確不如嬴越。
但嬴越是出了名的箭法臭,獵技舉世個錘子的無雙。
這小子胡言亂語這么多,又想搞什么東西?
在幾人目光當中。
嬴無忌歪嘴一笑:「別人家打獵,都是獵虎獵豹,吹得厲害的也不過獵鳳獵龍。只是他們都不如君父,直接撿了一個野生的兄長回家,第一次見面就彌補了我缺失二十年的親情,當真感動得很啊!」
趙暨:「……」
李公公:「……」
公孫棣:「……」
嬴無缺:「???」
他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一開始歸乾,在還沒有展露顓頊帝軀之前,朝中尤其是宗室之中,不少人都說自己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絕對不可能錄入族譜,更不能成為大乾公子。
但展現顓頊帝軀之后,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張口。
沒想到,來了黎國,第一次跟嬴無忌見面,對方就敢指著自己鼻子罵野種。
好!
很好!
嬴無缺冷哼一聲:「為兄對你也是掛念緊啊,剛回到乾國的時候,就四處找尋自己的兄弟,后來聽說你漂泊異鄉,雖是一國公子,卻與無父無母無甚區別,心中實在掛念得緊啊!」
誰都沒想到,這兄弟兩個一見面,還沒幾句話就唇槍舌劍了起來。
不過想想也是,什么親兄弟,明明就是冠以兄弟之名的生死大仇。
嬴無缺在乾國風頭無兩,行事相當跋扈,也就是有嬴越壓著,才沒出什么大問題。
嬴無忌更不是省油的燈,才幾個月的時間,就把魏韓兩家得罪了遍,對丞相更是一卷《鍘美桉》騎臉輸出。
這倆人碰一起,不掐起來才是怪事。
只是嬴無忌當流氓當慣了,笑嘻嘻時陰陽怪氣,說話極其難聽。
….
嬴無缺雖然也不缺攻擊性,但言談之間掩飾不住怒氣,已然落了下風。
聽他這么說。
嬴無忌也不生氣,扼腕嘆息道:「還是無缺關心我,其實我也沒有那么苦啦,前些年雖無父母在身邊,卻也依托著使館錦衣玉食了幾年。接著就覓得良緣,由岳父大人照料。
反倒是無缺由娘舅兩人一手帶大,自己受了不少苦,第一反應卻是關心我。
這就是因為淋過雨,所以知道給別人撐傘么?
你真的好溫柔。
我哭死!」
嬴無缺:「……」
他是真的有點繃不住了,因為他長大過程是真的苦,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王子,卻只能過著苦修的生活。
聽到「舅」這個字眼,更是差點破防。
專朝人痛處上戳是吧?
嬴無忌!
你是真的敢啊!
趙暨眼見場面快要失控,而自己女婿又占了上風,這才笑著打了圓場:「無缺星夜趕來絳城,定是為了要事而來。不過長途跋涉血氣翻滾得厲害,快些坐下歇息一會兒。李公公,去將孤的養氣丹取來!」
「是!」
李公公應了一聲,趕緊去取丹藥,嘴角忍不住微微有些上揚。
論嘴臭,還是得駙馬爺啊!
嬴無缺心里雖然氣,但拌嘴的確有些爭不過嬴無忌,而且這次是為了正事而來,不能因為個人意氣把事情談崩,哪怕已經十拿九穩,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辦真正意義上的正事。
「公子無缺,請用丹藥。」
李
公公恭恭敬敬地把丹藥遞上。
嬴無缺接過,卻沒有立刻服用,而是揣到了自己懷里。
養氣丹?
我看起來很生氣么?
算了!
正事要緊!
他拱了拱手:「陛下!無缺此次前來有些冒昧,還請陛下見諒,不過是真的有事在身……」
趙暨直接問道:「是打開冢盤的事情吧?可以,沒問題!」
嬴無缺:「啊?」
他有些懵。
這么順利么?
難道你不拉扯一下么?
他忍不住問道:「陛下這是同意了?」
「當然同意啊!」
趙暨有些不解地看著他:「血脈規則早已主宰天下千年,你我都是受益者,孤又有何阻止的道理?還有別的事么?」
嬴無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