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謝建安知道開始了。 這一剎,他大開大合,手中寒刃隨著手臂被拉扯到最大,源血涌動之間,肌肉鼓漲發紅,甚至隱見白汽朦朦。 旋即,院子里旋起一陣旋風,隨著那一刀橫沖直撞地粗暴落下。 李元隨手揮刀,云淡風輕。 兩刀相撞。 嘭! 哧. 一陣兒響聲后。 謝建安只見他手中的刀已化作金屬碎霧散去,落了一滴零星,在星河下閃著光芒。 他再猛然抬頭,卻見李元手中的刀毫發無傷。 “刀有靈,還未擇主,卻已逝去,總歸值得嘆息。” 李元這才輕聲回答了之前的問題。 他有些落寞地回刀入鞘,然后又遞給了謝建安,道,“給這把刀找個好主人吧。” 謝建安接過刀,道:“三日后,乃是吉日,那日成親如何?” 李元淡淡道:“好。” 謝建安道:“你師門可有師長到來?” 李元搖了搖頭。 謝建安點點頭,然后忽地面容一換,笑道:“姑爺,飲酒去不?” 笑罷,又問:“耍不耍姑娘?” 李元:??? 謝建安笑道:“知道你沒耍過,你海外來的,還沒見過中原真正的繁華,走岳父帶你去瞧瞧!” 說罷,他就一拍李元肩膀,勾著小哥就要走。 李元皺眉,露出恰到好處的嫌棄之色,但似是因為對方節度使和長輩的身份,這才不曾發作。 當晚,李元度過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魔幻一夜。 他想過很多可能,卻絕對沒有想過這一個。 這一夜,他竟然就這么被才剛見面的“瀚州節度使”拉去喝了花酒。 謝建安對外的說辭是“他與準姑爺一見如故,要帶出去看看我明月府的繁華”,可事實上這就是他外出喝花酒的借口 然后,謝建安帶著李元一本正經地走出府邸,卻轉瞬變得賊眉鼠眼,繞道去了金蓮樓,并一擲千金,整個兒包下,叫著準姑爺一起放開玩兒。 李元直接拔了刀,哪個姑娘敢靠近,他就把刀架在哪個姑娘脖子上。 就這么到了大半夜,謝瑜,四夫人,帶著方同還有一些府內高手才氣沖沖地來到金蓮樓,看著在紅粉胭脂堆里衣衫不整、醉生夢死的老爺,還有那位一塵不染,持刀嚴陣以待的準姑爺,紛紛無語。 謝瑜拔刀,趕開包圍在李元身側的風塵女們,然后一拉李元的手,狠狠掃了一眼那些風塵女,然后生氣道:“我們走!” 李元起身,隨她走。 一出金蓮樓,便上了馬車。 車上,謝瑜這才察覺到兩人十指緊扣,忽地就心跳加快了。 然而.她輕輕感受著這手的握感,溫度,再幻想著這手在她那未經開墾的胴體上輕觸慢撫的感覺,一時間體表似有流電游過,酥麻的感覺從心兒里冒出,從而越發跳的快速,就連呼吸也在車廂的黑暗里變得稍稍急促。 她口干舌燥地擠出兩個字:“回府。” 就在馬車輪轂轉動時,隱約竟還聽到遠處傳來謝建安的聲音。 “姑爺,別走啊! 咱爺兒倆一起玩啊,哈哈哈.” 四夫人,方同等人無語地看著這一幕。 方同側頭,沉聲道:“今晚的事誰都別說出去。” 話音才落,卻見那穿著褻衣、衣衫不整、足履都沒穿的老爺沖出了金蓮樓,跑到大街上,追著那已經遠去的馬車,邊跑邊喊:“姑爺,別走啊,一起玩。” 方同一個沒反應過來,再等反應過來已經見到了這荒唐的一幕。 四夫人捂臉發出尖叫。 方同急忙揮手道:“快把老爺抓回來!” 他領著府中高手紛紛出動,可謝建安便是赤足披發,大笑著,宛如瘋子般跑在街道上,追著馬車,說著荒唐話。 李元微微掀開簾子,看著那荒唐無比的節度使,雙瞳微凝。 別人或許覺得這個男人荒唐可笑,但數據不會說謊。 這正袒胸露乳,狂奔不已的男人身側飄著的“1405~15256”充分說明了他的可怕。 尤其是這么一個人,才踏入五品未久。 不是荒唐人,卻顯著荒唐,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演。 在這場別人的戲劇里,他只是個工具人。 又也許,節度使也是想著和他結個善緣。 可是,節度使要演給誰看? 說實話,李元對這個不感興趣。 他來這兒,目的清晰,就是殺天子,同時看看能不能收獲點什么。 此時,他問:“要不要停下?” 謝瑜氣不打一處來,道:“不停!” 街道上,男人大笑著狂奔,身后方同等人捂臉急追。 路畔一家一家的窗戶都小心敞開,往外張望。 第二天。 所有人都知道了兩件事: 第一件,節度使家的姑爺定了,擂臺戰取消了; 第二件,節度使當晚就拉著姑爺包了金蓮樓,荒唐無比 再后,節度使的一些事跡也慢慢揭開了,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悄悄交談的談資。 很快,成婚當天便到了。 宴會并不盛大,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宴。 這般亂世,真正有力量的人知道力量為尊,便是酒宴辦的萬般大,也沒什么意義。 明月府乃是國中之國,和外面勢力并無往來,所以誰都沒請。 一桌人。 除了家主,三位夫人之外,便是家主的兄弟姐妹,還有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下面的孩子了. 這中間還有一個意外,這便是大舅子了。 謝峰承諾了過來,但卻沒過來,前線好像也沒什么戰事。 謝瑜悄悄說“他肯定是忘了”。 旋即,兩人拜天地,四方敬酒。 對于那些親戚,李元只是普通地敬酒,而在這期間.他隱約覺得氣氛有那么一點點古怪,但這古怪卻不是針對他,而是在對著那位荒唐的節度使。 至于謝薇這位未來的皇后,他倒是多看了兩眼,然后隨著自家娘子叫了聲“二姐”。 他的模樣很難讓女人生出不好的感覺,更何況他娘子乃是謝薇的親妹妹,兩人關系比之他人更近些。 謝薇自然起身,端莊地舉杯還禮,只不過喝的卻是茶。 敬酒后,便是入洞房。 一入洞房,兩人都嫌棄地脫下在外的新郎新娘的婚袍,繼而又紛紛叫了丫鬟送水來沐浴。 兩人默契的有些驚人。 謝瑜雙眼笑成新月,道:“相公,我是女人,我愛干凈很正常,可你為什么呢?” 李元道:“海外多云,我也喜歡云,白云 也許是看白云看多了,便容不得臟。 因為每次云臟了,都要下雨,雨水落下,大地泥濘,無論走到何處都會濕漉漉,臟兮兮。” 謝瑜道:“我也不喜歡下雨。” 李元站在門前屋檐的燈籠下,仰頭看著月光和星河。 他的思緒有些飄遠。 在經過最初的“磨合”后,他開始努力地讓自己真正地沉浸。 他不想去演。 “演戲”是演員的職業,而不是他的。 若他只是為了達成目的去演西門孤城,那與受罪又有什么區別? 他要的不僅是完成目標,還有短暫忘卻過去,只記著自己的使命,然后徹徹底底地沉浸在一個高傲、冰冷、一塵不染的武癡刀客的精神世界里。 剛開始,他還有那么點兒不適應。 但現在,他覺得他已經可以了. 謝瑜看著他的側臉,總覺得看不夠,她邁動長腿,深吸一口氣,道:“今晚是我們的洞房。” 李元輕輕點頭應了聲,然后問:“你用刀嗎?” 謝瑜道:“用。” 李元道:“那我們來試試,不用力量,只用技巧。” 謝瑜沒反應過來:“哈?” 李元道:“我一直在想我的新婚夜會怎么度過,我會和怎樣的女子度過一生.” 謝瑜結結巴巴道:“然后呢?” 李元道:“我想,大概是可以多一個人一起練刀吧?” 謝瑜道:“哈??” 李元忽地想到了什么,拉起謝瑜的手。 謝瑜看著這天神般的男子,心兒微微一蕩。 但緊接著,她就被拉到了武器架前。 李元挑出兩把刀,然后把一把遞給她。 謝瑜是不想接的,為什么她洞房花燭夜要拿刀啦? 可是,她的相公在星河下如在發光,那一雙皎潔如月的眸子讓她難以拒絕。 她接過了刀。 李元道:“世間之人只在乎力量,卻無視技巧。 即便有技巧,也是為了更好地動用力量。 可是有沒有人想過? 最精妙的技巧,固然無力,但卻是智慧的凝聚,是神魂的升華。 影血,源血,乃為氣血。 技巧,卻是藏著刀意。 刀,固然存在力量,卻也當存在刀意。 力量屬陽,刀意屬陰。 刀意,是神魂的雕琢。 而通向刀意的路徑,卻是技巧!” 他一言說罷,自己忽地興奮起來。 因為,他真的是靈機一動,突然想到的。 他沉浸入了一個“高傲,冰冷,一塵不染的武癡刀客”的精神世界,然后突然就收獲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 他想到了從九品以來一直修煉的技能。 他想到那么多“大圓滿”所帶來的“斂力”。 他的“爆裂力”乃是“陽氣之火”所賦予的。 他的“震蕩力”乃是“混亂祖箓配合源血”所帶來的。 他的“斂力”卻是“從各種大圓滿”里獲得的。 可是,“斂力”只是一種收斂力量的方法,卻無關軌跡,無關技巧。 真正的技巧,是不是不止大圓滿? 大圓滿,是不是只是為普通人所界定的圓滿? 真正的技巧,是不是需要用神魂去感知,然后在反哺于神魂。 譬如太極,太極慢,因為練拳者持有太極的一套哲理。 練拳者感知著太極的旋轉,而這種修煉不僅強身健體,還能頤養心性。 對.頤養心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