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棺槨中,漆黑無光,氣流無波。 此間的空氣早已不足以維持正常人類的存在。 但李元何曾需要空氣? 他體內陰陽流轉,自是維持著身體的能量,而根本再不需要空氣所促進的身體機能運行,所以自然也不存在窒息而死的可能。 另一邊的烏鴉也是嘰嘰喳喳,活躍的很。 嚴格來說,小琞是“本體和許許多多烏鴉”共同構成的,此時“她把一只烏鴉放在這棺材里”就好似小琞把小手放在密閉盒子里一般,怎么都不至于會出事。 然而“放棄原本的肉身”,而利用自身的陰氣去勾連陽氣,從而生出新的肉身,才是這修煉法門的精髓所在。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對兒父女是越發明白這一點了。 這一天,小琞又到:“爹爹,我又問了那個老頭兒。 老頭兒說我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 不過別的天魂修行者都是原本身體會在棺槨里死掉,腐爛掉。 我們這樣一直不死,好像就練不成了。” 李元忍不住道:“放他的屁,你千萬別相信。” 小琞應了聲:“哦” 然后又道,“爹爹,你說臟話了。” 李元道:“總之你別信,誰信誰是傻子。” 話雖如此,但李元自己卻有點相信了,不過.這種事兒,應該是“十句話里九句真,還有一句藏著不說,卻是要你命的”。 易地而處,李元覺得他若是那個神靈,自家的墓地不小心被人給霸占了,他肯定第一時間想著搞死或者控制霸占者,哪兒會好心地去教功法? 覺得神靈會真的認真教你,不過是“我是特殊的,那老頭兒也許真的想要我成為墓地行走”之類的僥幸心理罷了。 李元正想著,小琞忽道:“爹爹,爹爹,我感覺自己有些靈魂出竅的感覺。” 李元:??? 又過了會兒,烏鴉沒聲音了。 李元微微皺眉。 閻君娘娘新廟前,人來人往,香火濃郁,三尊雕像沐浴在這深空云海般的香霧中,面容若隱若現,好似神靈。 此間, 有普通百姓祈求平安或是訴說所遭遇的不公之事的; 有問刀宮六品武者前來日常祈拜的,畢竟他們以為是閻君派出使者為他們解除了瘋狂的狀態,讓他們可以正常修行; 有判官司的人前來,他們或多或少都崇拜著“賞善罰惡”的閻君娘娘,甚至開始流傳出“只有閻君娘娘才能開辟新世界”的聲音; 有散人修行者前來,想要蹭一蹭旁邊三品肉田的血氣,以提升境界,雖說這能蹭到的血氣極少,可架不住這是三品肉田啊。 要知道,他們從前根本就沒有聽過三品肉田,便是四品肉田都了不得了,都是那種傳說中的大勢力才能擁有的肉田,可現在山寶縣居然有了三品肉田。 那肉田常年血氣之霧飄蕩彌漫,內里一切看不真切,越是靠近越是高溫逼人,令人膽寒,想來若要收割其中的肉都要四品才行。 而這閻君娘娘廟外的樹枝上,卻站著一只白毛小麻雀 小麻雀正是李元的眼線,此時它凝重地看著四周。 李元聽不到隔壁棺槨的動靜,下意識地就想把棺槨給掀了,然后把女兒抱出來。 這里或許是別人的陷阱,他可以嘗試修行,但絕不可能讓自己死一次,更不可能讓小琞死。 而就在這時,小麻雀背后傳來“撲棱棱”的聲音。 回頭,卻見一只黑毛小烏鴉飛來,雙爪一扣,落在枝頭。 小烏鴉歪著腦袋,輕輕蹭著小麻雀的身子,一副撒嬌的模樣,然后鳥喙湊到小麻雀身側,輕聲道:“爹爹,我沒事.就是那一只烏鴉脫離了我的控制,但我卻能感覺到它。” 李元:??? 不過,小麻雀不會說話。 小烏鴉卻是了解爹爹的,繼續道:“真的沒事,我好好地坐在神靈墓地里,在逼問那個老頭兒呢。” 小麻雀落到地上,用鳥喙在泥土上一點一點地劃出一行字:“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小烏鴉呱呱道:“知道啦,爹爹,我才不會上當的。這一次不是你要修行,我也不會聽他的。” 小麻雀這才點點頭。 李元心底有一種預感,自家女兒或許要發生某種變化了。 他正想著,旁邊忽地激射來一塊石子兒。 小麻雀急忙躲避,但那石子兒太近,又太快。小麻雀的“體質”放在那兒,便是李元再怎么迅速反應,也是躲閃不及,直接被砸地飛了出去。 小烏鴉眨巴著眼,爪子扣起麻雀就往遠飛去。 而兩只鳥身后則傳來一個頑皮少年的聲音,“好玩兒,這邊的兩只鳥很特別,真好玩兒.阿爹,幫我把它們打下來。” 李元扭頭一看,卻見是個七品,看模樣,應該是此間香客,他簡直無語。 小烏鴉帶著他飛啊飛啊,而遠處懸崖上那少年又已拉開彈弓,準備將這兩只鳥都給打下來。 小烏鴉使出吃奶的勁,飛呀飛呀。 但遠處的石頭卻又繼續飛至,“啪”一下砸在小烏鴉身上。 兩只鳥頓時繞著旋兒,落向了山林。 遠處,那少年正要縱身躍下,卻忽地被什么人叫住了,那是閻君娘娘廟里的判官司弟子。 “此處乃禮敬娘娘之地,何敢殺生?” “就是兩只鳥嘛,又不是人,有什么殺不殺生的,我看它們好玩,就想把它們抓回來,然后想怎么就怎么。”頑皮少年很不在乎,“而且這里距離廟還很遠,要你管嗎?” 判官司弟子皺起眉頭,這頑皮少年正要再說,卻見遠處一個男人匆匆跑來,然后將這少年拉開,然后又是賠禮道歉,又是點頭哈腰,這才帶著少年離去。 落地后的小麻雀和小烏鴉在地上躺平著。 小烏鴉笑道:“爹爹也有今天。” 小麻雀:. 轉眼便是半天過去了。 密密草叢中,忽地出現了一道身影,這正是去而復返的頑皮少年。 那少年就是不爽,他被父親狠狠責備后,想起害他被罵的兩只鳥,又覺著那兩只鳥受了他的攻擊必然受傷了,無法飛遠,這才從山下悄悄折回。 他四處尋覓,而很快看到了地上躺著無法動彈的一只麻雀和烏鴉,臉上頓時露出殘暴的神色,他快速上前,抬起腳便狠狠踏下,將麻雀和烏鴉直接踩爆,這才心情舒暢地施施然離去。 他離去后,又一只麻雀和一只烏鴉飛了過來,落在枝頭,看著血肉模糊的地面,相顧無言。 小烏鴉道:“爹爹,這件事你別管啦,我會教訓他的。” 在李元和小琞都感覺不到的世界里,一團烏鴉模樣的漆黑輪廓正緩緩飄離棺槨。 失去了這輪廓的烏鴉,則開始迅速腐爛。 而飄離了棺槨的烏鴉輪廓并不會受到任何有形物質的阻攔,它就這么飄呀飄呀。 許久后,它好似被某種力量牽引,而往遠處而去。 那是宛如紅色水草般的氣息,只是那些水草卻是從上而下,好似從地面鉆入地下的許多紅蛇。 這些紅色的蛇便是陽氣。 陽氣從上而下,好似太陽般,一縷縷向周邊擴散。 而烏鴉輪廓和這些陽氣之間自然地產生了某種引力。 陰氣凝聚,陽氣彌散。 陰氣很快“捕獲”了陽氣。 而在這個過程中,陰氣自身產生了某種不穩地抖動,可不遠處.一縷又一縷的香火卻彌漫而來,滲入這團烏鴉輪廓的陰氣,使其緩緩穩定下來。 逐漸的,陰氣徹底黏住了陽氣,其鉆入陽氣之中,化作了一個“胎兒”般的小球。 這小球就這么安安靜靜地漂浮在地下,不一會兒往遠而去,隨機地附著在了一個老槐樹的根須之上,繼而徹底地穩固了下來。 一直小麻雀和一只小烏鴉飛到了這老樹的枝干,好奇地張望著。 小烏鴉把它此時的感受說給旁邊的小麻雀聽,然后道:“這樹好丑。” 小麻雀沉默不言。 小烏鴉又到:“不知道會怎么樣呢?不會是我的一根頭發突破三品了吧?這也太玄乎了吧。” 烏鴉張開翅膀,朝著天,好似在問天問大地。 小麻雀不會說話。 棺槨里,李元很是無語。 他已經看到了自家女兒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無不在說明著“這天魂修行法”是可行的。 那.這一波是女兒成功了,他失敗了? 李元默默躺著,心里說完全不郁悶是不可能的。 此時,他的靈魂穩穩當當地被按在身體里,怎么都飄不出去。 而他體內的火已經達到了此時可以達到的最大限度。 忽地,他有了那么一絲明悟。 別人的靈魂都是被陽氣給吸引了出去。 而他的靈魂卻被他體內的火給死死地拖住了,怎么都無法離開。 李元懂了。 不過,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就算猜到了答案,卻還是愿意繼續等待,以觀后續變化。 可時不待他。 小半個月后,李元在謝府中的飛鳥眼線看到大姨子匆忙往他所在密室走去。 那端莊的美婦便是行走也是得體大方,她來到密室處,輕輕敲門,喚道:“陛下,陛下” 平日里,謝薇絕不會來打擾他,而她此番前來必然是發生了必須天子出面的事。 李元放棄了“天魂修行”,手掌一抬,從虛空的“道具欄”里取出“九道臨時巡令”,然后出現在了密室,繼而換上密室里原本就準備好的衣裳,再啟動機關,打開了門。 門外,謝薇輕聲道:“各路節度使的軍隊已經逼近玉京城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