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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一丈紅綾不敢前,瑤宮大火,全身而退(求訂閱)-《長生從獵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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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朗月照著皇宮。

    身著龍袍的天子持劍匆匆走過曲折漫長的廊道,又沖入了龍吟殿。

    他發了瘋一般地反鎖了門,然后恍如溺水之人掙扎般,將手握向了一個小小的圓形機關。

    旋動

    旋動

    再旋動.

    幾下之后,暗閣打開。

    少年天子沖了進去,在看到桌上那陳舊的燕子風箏時,他才舒了口氣。

    他好似尋到了主心骨。

    急躁、驚惶的神色褪去,雙眸里再度恢復了清明。

    這個風箏是他的精神支柱,正是有著這個精神支柱,姬護才能安心地過到今天。

    無論外面傳來多少有關母后和逍遙侯的風言風語,無論有多少百姓和官員在暗中嘲笑他,他也不動如山,甚至暗自歡喜,只因為他明白父皇是存在的,而他心中的母后也是一個優雅、端莊、深明大義的女子。

    既然那般的女子讓他叫了“假父”,那很可能只有一種可能:假父即是父皇,而父皇因為某種緣故而退到了幕后。

    至于手段,姬護身為天子,自是知曉早年間蓮教曾經用過的“陰妝”。

    如此,一切都能解釋明白了。

    父皇對他抱有著極大期待,他也不可以讓父皇失望。

    對姬護而言,這些年的時光多是冰冷的冷色調,是無情的,漠然的,是死亡和血腥。

    而他生命中最溫暖的回憶還是那個男人馱著他在明月府的街道上跑來跑去。

    他生命中最好吃的食物,也是那個男人從街頭買來的糖。

    男人挑了一些放到他嘴邊,用世界上最溫暖的笑容看著他,道:“護兒,嘗一嘗。”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后一口吮吸著男人的指尖,興奮地揮舞著雙手,用稚嫩的聲音道:“好吃,爹爹,我還要吃。”

    他生命中最難忘的時光,其實還是那個男人。

    男人抓著燕子風箏放得很高很高,然后又將他馱到肩上,將風箏線放到他指尖,然后告訴他:“沒有了線,風箏不會飛的更高,而會徑直墜落;沒有了法紀,蒼生不會過的幸福,而會家破人亡;自律,固然讓人感到約束,但卻會讓人越來越強大。”

    天子腦海里閃過許多回憶。

    他五指輕撫過眼前老舊的風箏,然后緩緩握緊,喃喃著露出放松的微笑:“自強不息!

    既然母后要吞燕趙,那必然也是得了父皇許可的.既然如此,朕便聽他們的好了。

    他們自有道理。

    父皇,是不會錯的。”

    “呼”

    他長舒一口氣,丑陋的臉龐也舒展開。

    可下一剎,他似乎察覺了什么不對勁。

    他猛然抓起風箏,左看右看。

    可“自強不息”那四個字消失了。

    天子瘋了般地看了又看,但還是沒看到那四個字。

    他神色冰冷,忽地握緊長劍,走出了暗閣,隨后輕輕拍手。

    遠處的黑暗里似有黑流涌動,不一會兒功夫,紅衣小鬼魚腸在他面前顯出身形。

    “陛下,可有決意?”魚腸舔了舔嘴唇,一副已經控制不住想要去殺戮的場景。

    天子只是淡淡道了聲“隨我身側,護我周全”,然后來到門外,喚來了龍吟殿里所有的宮女,以劍相抵,冷聲質問:“今日有誰進過朕的臥房?”

    宮女們噤若寒蟬。

    天子舉劍。

    就在他要殺雞儆猴時,終于有兩個宮女跪著跑了出來。

    “陛下,我們我們入內打掃過。”

    天子認出這兩個宮女,那是他還比較信任的兩個宮中老人,這兩人一直侍奉他左右,平時也很本分。

    可現在,他卻毫不留情地直接傳了親信侍衛,開始審訊。

    審訊的慘叫不斷傳來。

    天子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屏風的黑暗后,等著匯報。

    許久又許久.繁星已如水,皓月已西下。

    在審訊下,那兩個宮女還是沒有承認她們進過暗閣。

    別說承認了,便是連暗閣她們都不知道。

    只不過,她們卻把自己在皇宮里日常做的每一件事都交待了出來,這些事里頂多便是些貪扣小錢、仗著身份欺壓外面宮女之類的事。

    天子聽得興趣缺缺。

    就在他要起身,去搜尋更多的嫌疑人時,他忽地又坐了下來。

    因為那兩個被審訊折騰的迷迷糊糊的宮女已經開始講述許多年前的事,什么事都說。

    而其中一件事,便是十年前,某一天天子從瑤心池回來后好像發了瘋一般,整個人發著高燒,大病一場,口中喃喃著“風箏,燕子風箏”.

    然后這兩位宮女一合計,才趕緊去街頭買了一樣燕子風箏送到了天子床側。

    而后,天子見了那風箏便恢復了神志。

    天子猛然拔劍,欲轉身一腳踹翻屏風,將那兩個宮女給斬殺。

    但他卻硬生生停了下來,然后又喚了守衛開始去查“御醫”,查“記錄帝皇起居錄的史官”,查“街頭賣風箏的人”,查各路人。

    整個皇宮沸騰起來,陰影里到處是快速行走的人。

    這些人各自執行著密令,往返在深宮和皇都之間。

    許許多多腳步好似琴鍵上按下的深沉音符,交織成洶涌暗潮的陰謀交響曲。

    兩個時辰后.

    一道道結果匯聚到了天子身邊。

    起居錄上寫著“天子有頭疾”,寫著“天子有時候出現的一些幻覺”.

    姬護掃了掃,這里面不少藥確實是他用過的,而他確實有時候會頭疼無比。

    至于幻覺之事在他自己記憶里則是一些真事,然而現在看著這些他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懼和自我懷疑。

    御醫則是記起十年前,還是男孩的天子從瑤心池回來后便頭疼不起,然后他也提起了“宮女采買風箏”之事。

    無數的事實已經匯聚到了姬護面前。

    姬護忽地起身,拔劍亂舞,吼著:“假的!你們都是在騙朕!假的!都是假的!”

    然,御醫,起居官,宮女,侍衛們紛紛顫抖著跪地,喊著“陛下息怒”。

    姬護舞著劍,一個踉蹌,猛然撲倒,然后又狼狽地撐起身子,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繼而從瓷瓶中微微傾倒下一點點灼熱的血液,那是四品血液,是高開平留給他的。

    高開平說過,若是必要時刻,可以此去檢測身側之人會否是惡鬼行骸。

    他用血液沾紅了指尖,然后一點點地抹在面前跪著的這些人身上。

    他萬分地期待“行骸”出現。

    可沒有。

    所有人都正常。

    姬護意興闌珊地拍拍手,示意所有人都走。

    瞬時間,眾人去空。

    姬護坐在黎明前夕。

    他該做決定了。

    寫著父皇字樣的“自強不息”的風箏,只是他的幻覺嗎?

    若不是,那這皇宮之中,沒有人能夠同時說服這么多宮女,御醫,起居官,尤其是這片區域還是母后掌控的區域,尤其是這些人里有不少還是母后親自安排的人。

    除非這些人已不是他們自己,而是被替換過了。

    但剛剛,他已經用四品之血證明了這個可能并不存在。

    此刻,除了眼前的事實,姬護已經想不到其他可能。

    “魚腸。”

    他默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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