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很快,螢濯妖氣喘吁吁,跑不動了,一個踉蹌撲倒在地,然后眼見著便要被仆人逮到時,李元卻忽地沖出一把背起她,然后雙腿化作旋風,一溜煙地跑開了。 他已經感到了螢濯妖周身的冷意,若是再讓這位青蓮教教主被抓回去,那一家子從上到下怕不是要被殺的雞犬不留。 他背著螢濯妖,一路跑出了城,跑到了野外,然后才把她放在一棵老樹下。 螢濯妖臉上沒微笑了,只是惡狠狠地看著他。 李元道:“這便是生活的樂趣。” 螢濯妖呼吸陡然急促,胸口起伏。 她緊緊閉目,深吸了兩口氣,還未開口,腹中卻傳來“咕咕咕”的叫聲,連綿不絕。 她正要起身,卻被李元按下。 “我去吧?!? 不一會兒功夫,李元就獵來了野味,又用臨時做的石碗盛來了清水。 待到野味再烤熟,螢濯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但卻一言不發。 “在生氣?。俊? 李元笑道。 螢濯妖道:“前輩,我并不是一個需要哄的女人,只是前輩為什么要這么做?” 李元道:“生活的樂趣。 否則我為何要裝作流浪漢? 大魚大肉吃慣了,就想嘗點清淡的; 大富大貴見多了,就想流落在街頭; 若是倦了,再換其他。 這便是樂趣所在?!? 螢濯妖忽地悟了,這就是長生種的心態。 凡人有性格,但長生種卻沒有性格。因為所謂的性格只是標簽,貼在那短短百余年的凡人身上,可卻如何能定義長生種? 如此,前輩無論如何表現,都不奇怪了。 而她若想通過前輩的行為去判斷前輩的真實想法,那便是可笑了。 而這,其實是李元想給她留下的印象。 可是,螢濯妖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那前輩自己過便行了,為何要拉我一起?” 李元故作疑惑道:“你不喜歡?” “我” 螢濯妖咬牙切齒道:“喜歡。” 李元靠在她身側,抓了根三春的野草叼在嘴里,隨口道:“說點事情吧,隨便什么事,但不要騙我?!? 螢濯妖自然不會隨便說,她略作思索,道:“太玄宗和五靈盟都愿接收前輩,只因在他們眼里,前輩乃是西極之人?!? 她頓了頓,但李元沒發問,而是哼著不知什么調子。 螢濯妖繼續道:“他們以為前輩是為了分一杯羹,所以才特意邀請。 只因祖地陰陽大同之后,分流的陰陽會在仙域帶來更濃的靈氣。 這樣的靈氣,完全可以使得隱沒在時空里的三座古殿重新出現。 古殿之中,藏著踏入更高層次的寶物。 前輩既欲分一杯羹,便必然也是想著進入那三座古殿。 在他們看來,與其讓前輩在暗中藏著,不若讓前輩到眼皮底下。 屆時,一旦入了古殿,他們十人聯合,前輩.自是就成了探路之人。” 說完,她又頓了頓。 李元微笑著看著她,“你覺得呢?” 螢濯妖道:“只要這世界還在,異星便是不死不滅,他們注定錯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 畢竟,他們也只是活了三四千年的小家伙,遠遠比不上前輩。” 她一邊吃著野味,一邊道:“自三萬年前,夏朝誕生,多少如他們那般的小家伙橫空出世。 只不過,他們從無進入古殿的契機,于是便只有等待,而時間到了,就只能前往西極那神秘墓地中沉眠。 夏以人祭,以取悅先王諸神,墳冢遍地,只因夏朝之時,這片大地上彌漫的還是靈氣。 人之神魂,于靈氣中更易顯化,在人祭之中,更能被秘法所束,真正地死后被縛,成人仆人,好似倀鬼于惡虎。 五千余年前,他們終于察覺了靈氣的稀薄再無開啟古殿的希望,于是遍尋秘術古法,終得陰陽截流之術。 陰陽變幻,人祭無靈氣便是藏不住魂。 夏朝的衰敗實是正常,之后便是帝異轉變。 人祭成了山河祭。 而這,其實.本就是吾主謀劃。 吾主所為的我并不知道。 但前輩,想來是明白的?!? 說著,螢濯妖好似根本不想再彎彎繞繞,而是起身,恭敬道:“請恕晚輩無禮,吾主曾言,您可能便是南斗。” 她說到“南斗”二字時,聲音竟然有些僵硬和打顫,顯然這兩個字代表著極其強烈的恐怖。 螢濯妖深吸一口氣,這才刻意壓住顫音道:“南斗蘇醒,于此世間,所求之事,必定與祂一致。 所以,晚輩看似是在與東海合作,實則真正聽信的只會是您?!? 南斗? 李元神色不變,但心思卻迅速化開了。 他掃了眼“裝備欄”中的【北斗錘】。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皆是關系壽數。 他腦海里閃過那紅袖刀中器靈的所言。 那自稱“顏紅袖”的器靈說是神靈,但誰知道神靈有什么手段,可她所言的“不可回應的星空”卻似乎正代表著“異星”。 只是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他還未展示出壽數的恐怖。而在展示之后,螢濯妖才和他開誠布公。 壽數,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可此時,也成了他最大的偽裝。 忽地,他心念一動。 北斗,未必是主死,而是主“剝奪”。 因為只有“剝奪”,才能將那許多記憶,許多靈魂抽出。 從這個角度,或許可以看作是“終極版本”的“花店”。 李元忽道:“我想和祂面談。” 螢濯妖苦笑道:“吾主如今在地府中,地府與人間好像暫時斷了往來,我也去不了.” 李元忽又岔開,問:“你是怎么發現我的?” 螢濯妖有條不紊地接著道:“還不是前輩讓我發現的?” 李元靜靜看著她。 螢濯妖道:“不瞞前輩,此乃記憶之法。 無論是誰,記憶都存在著穩定性。 即便有所改變,卻也只是在原基礎上增加,劇烈變化之時或許無法察覺,但變化落定之后,卻復又清晰。 此法乃是源自吾主,從前還無法使用,現在卻是可以了?!? 李元笑了笑,道:“今年年末,最后一天,午夜,星海道,月河灘我會帶許多友人來?!? 螢濯妖神色一振。 李元道:“我對仙域功法仰慕已久,想要加入門派學習功法?!? 若是他之前說,螢濯妖說不定直接就覺得這是他所想,然后再以此信息為基礎,做出一些推斷。 但此刻,她卻不再多想,而是生出“長生種性格變化不定,一言也可能是戲言,不必深究”的想法。 于是,她直接應道:“好,太玄宗和五靈盟會接受您和您的友人。 過去,仙域靈鎮不多,洞府不多,可如今卻再無這等顧慮?!? 李元在懷里摸了摸,摸出剩下的那顆銀豆子,放在螢濯妖手上,然后道:“你的賣身錢,一人一半?!? 螢濯妖接了過去。 李元忽地看定她,道:“你且看著我?!? 說完,他就開始慢慢地離去。 當走出百米之外后,李元掃了眼狀態欄里的“空余點數:84395”,然后心念一動,揮了揮拳頭,卻見“技能欄”里多出一項來。 【技能欄】 【技能:鐵牛拳(九品)(1/10)】 這是他遵循武學之意,隨手為之。 可以他此時的境界,便是隨手為之也已成章法,故而只是念頭一動,拳頭一動,就直接硬生生地獲得了一門技能。 李元本想加點,可念頭一生,肌肉一動,那鐵牛拳便硬生生地從“(1/10)”變成了“(9/10)”。 之所以留了“1”,是李元刻意為之。 下一剎,他隨意將“1點空余點數”推入了“(9/10)”中。 頓時間,全新的記憶覆籠而來。 那是一段又一段孜孜不倦刻苦修行的回憶。 這回憶里,李元不再是李元,而是個家靠著武館的鄉下少年。 少年省吃儉用,其父其母亦是苦苦積蓄,這才存了一筆錢供這鄉下少年去武館學拳。 少年入了武館,知機會之不易,便刻苦修行,每日揮汗如雨,腦中所想便是憑借一身本事,出人頭地,報答父母。 李元沉浸在這樣的回憶里,繼續往遠走去。 而不遠處,螢濯妖卻駭地驀然起身。 她能看到李元,但通過“記憶”的法子感覺李元的手段卻失效了。 李元往遠而去,每一步,螢濯妖都看不到。 她忙追了過去。 但李元卻隱藏身形,隨意地飛落到了一棵蒼翠的老樹上。 螢濯妖四處跑著,找著,哪怕李元其實就在她頭頂的樹上,她但卻再也尋不到李元了。 青蓮教教主愕然地站在當場,繞是她冷靜絕倫,此刻卻也忍不住喃喃道“怎么可能,記憶是不會變的,主人的力量是不會失效的,怎么可能”. 可旋即,她似是想起了那人身份,忍不住苦笑起來。 畢竟是和她主人平起平坐的存在,手段豈是她可以想象的.算了。 年末見便年末見吧。 衣衫襤褸的瞎子美人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只覺長生種的行為實在是令人無言。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活的異星,并且也是她第一次和活的異星相伴同行。 她已將“絕對不要相信異星的表面模樣,無論是相貌還是性格”刻入了腦海。 下一刻,螢濯妖彎下腰,她那潔白的眸子里忽地開始出現瞳仁,一顆又一顆的瞳仁宛如星光在白色幕布里點燃。 她隨意道了聲:“去。” 話音落下,那一道道幽藍的光便從她瞳孔里似火星般濺射、飛散了出去,宛如幽行于長空的靈魂。 這些靈魂自是飛遠。 瞎子美人收了本事,閉上雙目,盤膝坐著。 傍晚時分,她周身陰翳的林木和長草里已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卻是六名衣著各異的人。 兩個是農人打扮,一個是商人打扮,兩個是仆人打扮,還有個小姐 但無論是什么身份,這些人來到此處卻都是敬畏且恭敬地看著那瞎子美人,口中齊聲道:“見過主人?!? 這些人雖還是本來模樣,但靈魂卻已鳩占鵲巢。 他們都是當初“人祭”的古代人,是某個家族的幾名武者。 當然,那一整個家族都已被獻祭了,用以取悅神靈。 然后神魂,記憶,力量都被那位神靈給“剝奪”和“暫存”了。 瞎子美人很快在這六人的簇擁下遠去,不一會兒又上了輛馬車,換了身衣裳,繼而在下一個入住的客棧天字第一號廂房里好好兒沐浴了一番。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