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年,太玄宗和五靈盟的空舟接回了大批的人間來客,可這千余年來原本卻只有李平安一家子而已,現在.卻因為時代的變化而產生了變化。 這一年,踏入三品的李平安尋到了王師,傳達了木玄門門主要求,希望王師為他鑄造一把三品的兵器——陣旗。 王師沒拒絕,可卻說需要等。等的原因很多,材料不足,手受傷了,狀態不好,前面還有活計沒忙完,總之市井里該有的推諉手段是一個不落。 王師身為鑄兵師,身份本就尊貴。原本他只打算稍微給這小子一點下馬威,讓他知道主客尊卑的道理,但自從知道空舟正在帶回許多新的外來者后,他就不止是想給下馬威了。 李平安必須低頭,必須予取予奪,必須奉承他們,而若是連一個“衙內”看上的女人都不肯給,那這算什么低頭? 陰妃相貌傾國傾城,便在仙域也是稀罕,原本只是個本土“衙內”的事,可慢慢地已經變成了“外來者是否低頭”的風向標。 李平安卻只是默默忍著,他在等洞府,等身份。 這一年,中京郡主越發跋扈和離譜,她已經記不起父親的模樣,只是記得似乎很小時候有那么個男人陪著她玩過,但那男人的臉龐已經很模糊很模糊了,被中京的繁華所遮掩。 所幸,寵溺她的那群人都很靠譜,對于一個無法修行、只能活百年甚至數十年的郡主,對于那個男人的孩子,他們難道還忍心給予半點苛責么? 這片大地上的沃土算是拜那男人所賜,這片大地上萬宗學宮最強的勢力也是那男人所創,便當是落在他女兒身上的福報吧,又有誰能說什么? 所以,不靠譜的中京郡主被一群靠譜的人硬生生地帶成了“蠻橫的大小姐,卻偏偏每一個惡毒心思,都變成了好人好事。”。 不僅中京,中京周邊,甚至連其他幾道都知道中京郡主是個善良的郡主,她做了很多好事,幫了許多人,直接的間接的得到她恩惠而活下來的人不下數萬,而因她而生活得以變好的更是數不勝數。 總之,這片土地上所有的好人好事最終的帽子都被扣在了中京郡主頭上,就連人皇也常常喜歡“先做惡人,然后自導自演一出因為中京郡主的勸諫而改變”的戲碼,而賑災款項,武者資源調撥,無不有中京郡主的影子。 在世人眼里,中京郡主就是個活菩薩。 在中京城里,許多人已經開始稱呼中京郡主為小菩薩。 而被貼上了小菩薩標簽的中京郡主自己卻是笑瘋了,她依然瘋狂地玩著,要什么有什么,隨便說一句話就會有萬千的人去幫她得到。 而小菩薩這個標簽也是硬生生地將她性格帶“歪”了,“歪”到真正地回到了“善良”的正道。畢竟如今,每當她出游,相迎而來的無論百姓還是武者都對她露著極為友善的笑容,甚至是會爭先恐后地將自家的好東西獻給她。 面對這樣一群人,面對這許多的善心好意,面對一口一個的“小菩薩”,中京郡主便是想刁蠻,想做壞事,也下不去手了。 既然蠻橫的郡主無法對這個世界友善,那么.就讓世界先對郡主友善,郡主自然也就好了。 這就是人皇為她安排的人生。 這種奢侈到不可思議的安排,也只有人皇能做到了。 世間一晃,便是五年過去了。 這些年,李元依然在揣度著那“字”,揣度著“木”和“旋渦”。 他在等人皇,也在等仙域的變化。 他沒有再去胡亂地主動挑事。 下棋的人,總該有些耐心,至少不會一子落定、還未等到波瀾、便要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自己再跳進去。 期間,他悄悄和謝太后私會,又曾無數次地看著小瑜兒和他的女兒。 但他很有耐心,也很清醒,他不可以現身,因為許許多多有心之人已經察覺了“西門孤城”的異常,一旦“西門孤城”現身,在這皇都的聚光高燈之下,許多秘密就會曝光。 下棋的人,不該在棋盤上的顯眼之處。 若是個無名無姓的小人物也就罷了,偏生“西門孤城”實在是太顯眼了,顯眼到經不起調查和觀察。 不過,他倒是趁著這番功夫,繼續研究著“字”。 天魂地魂的法門,他通過小琞問過了,那似乎需要某種外界寶物,而這寶物十有八九仙域才有。 而人魂三品之法,似乎也需要外界寶物,這寶物亦在仙域。 然而,李元并不準備去仙域。 當年他在那般急切地情況下尋六品法門,都會耐著性子安排種種渠道,待到全然看清了再做決斷,現在總不至于還不如從前了。 從之前和螢濯妖的談話里,他大致猜到仙域是個存在了三萬年左右的龐然大物,這般龐然大物的底蘊便是夏商周合起來也無法與之比擬。 他自然不會去。 下棋之人若是局中子,那不是“將”便是“帥”,哪有當過河卒的? 他若被吃掉,那所有和他相關的人都會變成“盤中餐”,任人魚肉。 所以,他總歸開始變得有些無情了。 畢竟太過感情用事,只會滿盤皆輸。 李元借著謝太后的關系,又以人間變隨著太后去了不少地方。 他的扮演術已經出神入化,若他要裝作一個仆人,便無人識得他的異常,除非人皇盯著他看,那他才會曝光。 謝太后在明,他在暗。 這一日. 謝太后擺駕,在諸多侍衛宮女的簇擁下,去了萬宗學宮。 所為,便是替李元去拜訪萬宗學宮道庭的老天師,以聊一聊“字”。 老天師見多識廣,本身也足夠神秘,總能提供一些信息。 但謝太后要聊的“字”卻不是人皇出手時周身流淌的金字,而是“祖箓”的“字”。 “祖箓”亦是圖案,這圖案若是以六品武者鮮血書出,還有辟邪之用,能擊退鬼仆。若是貼在自身之上,自身快速恢復,斷肢重續也是尋常。 萬宗學宮是個占地極大,甚至比皇宮還大許多許多的學宮,其地可以比的上一座縣城了,故而山水自在其中。 不僅如此,這里的建筑風格也不如皇宮那般的“單調”,有奢華,有雅致,有清幽,不一二類 這里匯聚了從前天下所有勢力,也是皇朝七部之中的第一部“武部”的生源。 入了這兒,便可能成為天子門生。 便是沒能成為天子門生,也可有個“學宮學子”的名頭,到哪兒都能亮出來,是了不得的身份。 學宮以北的七座青山,便是道庭之新址。 七座青山中間那座,則是道庭之首——天師府所在。 雅致小齋中,老天師取了春日新泉煎起新茶。 謝太后只是在旁耐心坐著。 老天師問:“太后想問什么?” 謝太后隨和道:“祖箓。” 隨后,她又笑道:“近些年,哀家總在思索祖箓。 究竟為何,我周朝泱泱大地無法以四品破入三品。” 她打著為大周考慮的旗號,其實是在給李元探信息。 老天師慢慢煎茶,卻聽壺中若魚目微動,涌泉連珠,便取了壺,將碧綠茶湯隨壺口傾入玉盞,同時才緩緩道:“祖箓,乃人的念頭。” 謝太后問:“落在紙上的,能夠發揮力量的便是人的念頭么?” 老天師本想直接作答,但聽到這問出的問題似乎角度頗為奇特,便緘口片刻,然后才緩緩道:“既是太后發問,老道也不敢隨意作答。 但落在紙上,能夠發揮力量的并不僅僅是人的念頭。” “哦?請老天師賜教。”謝太后表現出恰到好處的好奇。 老天師道:“道書祖經曾有記載,落入紙張,還能發揮力量的是為符箓。 而在很久之前,符箓之力乃是來源于天,而后才慢慢變為了人。” 謝太后道:“那便是天的念頭,和人的念頭。” 老天師道:“天的念頭已不是念頭,而是道。” 略作停頓,他又正色道:“天道。” “天道?” 陌生的詞匯,讓謝太后也生了好奇,“天若有道,天豈非也是修行者?那我們所有人都是在這位修行者的腹中么?” 老天師笑道:“天不是修行者,只是自然。 自然之文,天地之文,落于紙上,便是古之符箓。 文者,軌跡也。 天地自然,自有運轉,古之符箓遵循這運轉,繪出山河。 第(1/3)頁